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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露落落大方的向皇甫信行礼,想不到,在远离洛阳以后,还能见到洛阳城中的两大美男子。
三个人在亭中坐下,叶惠清笑道;“徐露,你可有一个姐姐,名叫徐雅?”
徐露一怔,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知道嫡庶有别,而且,是天差地别,她庆幸自己是嫡女,否则,以后的人生,连一条属于自己的路都没有。
他父亲有好几个小妾,都送给了别人,其中一个,还是身怀有孕的,像徐雅的母亲,在生下徐雅的第二年,因为在宴会上歌喉婉转动听,被徐敬山的同僚看中,徐敬山很大方的就把她送给了同僚。
妾室,通房,丫鬟和庶女,就像是一件礼物,随时都有可能被打包送走。
徐露没有嫡庶观念,但也不得不承认,嫡庶之别,在这个世界已经根深蒂固,无可更改。
她点点头,无懈可击的脸上,一双漆黑的大眼甚是灵动,纤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声音娇嫩,悦耳动听,“皇甫公子如何认得姐姐?”
她敏锐的察觉到,这对表兄妹,双方互为不喜,尤其是皇甫信,看都不看叶惠清一眼,她瞬间联想到了似乎痴情于叶惠清的萧晟。
这两个男人,高下立判。
只可惜,他们与自己的年龄相差太多,等到自己及笄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娶了正室。
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夫婿,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父亲,虽然是士族出身,但家境贫寒,靠着书读得好,一步步走进了官场,只可惜,站错了队,所以,至今仍在翰林院任职。
无论萧家还是皇甫家,地位有很高,姐姐和皇甫信私相授受,倒也没什么,以后做个得宠的妾室,还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皇甫公子,能够宠爱姐姐多久?
叶惠清看他一直不作答,笑道:“表兄,我还有事,你陪一会儿徐小姐吧,她刚刚被萧晟救回来,受了惊吓,你们都来自洛阳,由你开导她,说不定,她会很快忘记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她故意把徐露的一些事情说出来,就想知道他会作何反应,一个被劫走的千金小姐,纵然年纪再小,名声也会受到损伤,士族家庭,尤其在意名声。
叶惠清说完就走了,她不在意徐露怎么看她,更不在意皇甫信怎么想的,借助萧晟保住深州城之后,她会劝说爹爹积蓄力量,一个五岁的孩子能坐在龙椅上,爹爹也可以,以后,天恩也可以。
她不知道徐露和皇甫信说了什么,听琼枝说,两个人在双秀亭坐了一个时辰,真不怕冷啊。叶惠清听了,不住的冷笑,想不到,隔了一世,才让她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
幸好,她已经决定此生不再嫁人了。
叶惠清决定明天前往武平,她不像皇甫信,骑马累了坐车,坐着累了,躺下,这一路游山玩水的回家,她是去赴险,所以,青骢马最慢有两天一夜,就能到达武平。
叶治昌不愿意女儿冒险,主要是不相信王小三会与白虎军勾结。白虎军毕竟是女真人,在齐人的眼里,女真人就是一头饿狼,凶狠残暴,毫无人性。
叶惠清不敢打这样的包票,人被逼急了,有奶便是娘,所以,她不能让自己处于外忧内患的夹击之下。
父女俩在书房吵了起来。
萧晟老远就听到父女俩争吵的声音,不由苦笑,加快了脚步,来到书房门口,争吵声也戛然而止。
萧晟扬手敲门,叶治昌已经从脚步声听出是萧晟,板着脸放松了许多,沉声让他进来。
叶惠清要走,叶治昌伸手开口拦住了女儿,“清儿,我们和贤侄商量一下,你问问他,此行是否有必要。”
叶惠清翻个白眼,这是深州的事情,与萧晟何干,她不希望萧晟插手深州的事务,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和萧家走上敌对的道路,只要有称王称霸的决心,对立,是无可避免的,现在让萧晟了解她太多,对己方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觉得爹爹中毒以后,脑子变糊涂了,对萧晟太过信赖了。
知女莫若父,所以,叶治昌绝对不会把萧晟倾心于女儿的事情告诉她,女儿不接受萧晟,谁也奈何不了她。
可他又想让萧晟和叶惠清早一点心有灵犀,所以,千方百计制造各种机会,让两人在一起。
只可惜,女儿并不领情。
听完叶治昌所说,萧晟也觉得叶惠清分析正确,应该走一趟,那些饥一顿,饱一顿的农民,如果得到完颜蒙跖的援助,定然会投诚,不单是深州腹背受敌,就是萧家军,也会被他们拦阻在路上,可以想见,在白虎军大举进攻深州城的情况下,没有萧家军作为后援,深州城能够坚持多久。
这一带的州郡,军力最强的就是深州了,深州一破,黄河以北,有可能都会被白虎军攻陷,这样的后果,没有人能够承担得起。
萧晟剑眉一挑,郑重道:“伯父,我愿意和清妹妹走一趟。”
叶惠清可没有想与萧晟一起出门,这个人,诡计多端,眼珠一转就是一个心眼儿,令人防不胜防,所以,她不愿意与萧晟有过多往来。
叶治昌却认为这个提议不错,坚持让女儿与萧晟同行,叶惠清分明看见,爹爹还跟萧晟神秘地眨眨眼,等她细看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本正经的表情,让叶惠清以为自己不过是眼花了。
有叶治昌坐镇,叶惠清不担心深州会有什么状况发生,在白虎军到来之前,深州是安全的。叶惠清把行李放在马鞍上,背了刀,在叶治昌的目送下,出了深州城,萧晟默默无语的跟在叶惠清身后,嘴角略过一抹苦笑,他知道,娶到叶惠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交流,秋凉如水,正好赶路,叶惠清心中有事,青骢马似乎也有感觉主人不喜欢后面的人,比平时的速度要快。
日上中天的时候,萧晟喊了一句,“清妹妹,你饿不饿?”
奶奶的,叶惠清在心里骂了一句,十几年的军营生活,整日和一群凶神恶煞般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叶惠清变得粗野并不奇怪。
她勒住了缰绳,停在路边的树下,然后将青骢马拴在了树上,青骢马低着头吃草,叶惠清从褡裢里面拿出水和干馍,靠在树干上,准备吃东西。
萧晟走到她面前,把食物和水夺过去,指着路边的河水说,“你先去洗手。”
叶惠清瞪了一眼萧晟,蹲在河边洗了手,顺便洗了洗脸,平静的河面,清晰地映出一个青春的容颜,如同冰冷的河水一样,冷酷无情。
叶惠清怔了怔,她不是不会笑,那时候,和同僚们每逢打了胜仗,便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像个男人一样哈哈大笑,亲如兄弟,情同手足。
这一世,还会遇见他们吗?
若是遇见了,依旧是朋友,还是会变成战场上相见的敌人。
萧晟已经在树下铺上了一块蓝色的花布,有酒有肉,十分丰盛。
他笑道:“我去洗手,你可别偷吃。”
叶惠清的嘴角抽了抽,这个人把自己当做馋嘴的孩子了吗?
两人席地坐下,萧晟把筷子递给她,还是银筷,叶惠清心中暗暗撇嘴,出个门也这么讲究,看来他不是真的饿了,有一年蝗灾,她连蝗虫都吃进肚子里去了。
叶惠清最喜欢吃驴肉,萧晟带来的酱驴肉,十分合她的口味,不一会儿,风卷残云般,一斤驴肉,半壶酒,四个干馍,就进了叶惠清的肚子。
萧晟虽然饭量不小,但和叶惠清比起来,那简直就是马尾拎豆腐,不值一提。
萧晟瞠目结舌的看着叶惠清,叶惠清一瞪眼,“到了前面有馆子的话,我请你一顿便是。”其实,她也知道自己饭量大,平时都在人前克制,今天一路辛苦,才忘了此事。
萧晟若是看得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叶惠清的脸微微有些泛红。
萧晟被她一瞪,哪儿敢看她,讪讪一笑,连说不用,把地上的东西收拢了,又到河边洗了洗手,两人上马,继续向前赶路。
天黑的时候,两人并没有打算在驿馆投宿,两人身份特殊,若是被人看破了身份,此行,又加重几分危险。
两人在官道附近的一个村庄投宿,官道附近,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因为庄稼早已收割,举目四望,除了田地里稀稀疏疏的几棵树,就再也找不到藏人的地方,所以,这时候,只能去村庄投宿。
此时,农家小院的上空,炊烟袅袅,不时传来鸡鸣犬吠之声,绿荫掩映下,篱笆墙内一片安逸美好。
两人下了官道之后,牵着马进了村子,村庄距离官道有大约二里地,乡间小路,泥泞狭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往村庄走。
村子不大,大约只有三五十户人家,都是低矮的土坯房。
萧晟先四下看了看,笑着问叶惠清,想去哪户人家投宿,叶惠清回了一句让他绝倒的话,“我们两人分别投宿。”
村庄里,基本上都是两到三间低矮的土坯房,若是一起投宿,两人说不定就会住在一个炕上,因为叶惠清此时也是男子装扮,这是叶惠清绝对不能接受的。
萧晟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两人各自牵着马去投宿。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四个,今天是五个吧,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