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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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柏衡下午才回到事务所，他之前去了荣氏企业，会替荣氏企业处理最近和百航企业之间的纠葛，企业之间的事复杂牵连甚多，而且花费时间长，但获得的利益非常可观，并且这也是对能力的一种体现。程柏衡自己并不愿意接这个案子，但李总倾向于让他接下，他才来朝阳律师事务所，李总希望他能够凭借这个案子，彻底的坐稳位置，他知道这是各种权衡下来的结果，于是妥协，毕竟他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程柏衡接了这个案子后，秦素素也跟着忙碌起来，随着程柏衡去了荣氏企业好几次，然后每天整理大量的资料，每天都变得充实而又繁忙。

    这天从荣氏企业里走出来，程柏衡的手机响了，秦素素自觉的离他远一些，她不喜欢别人听自己的手机通话，同时也不愿意去听别人的手机通话。她淡淡的看了程柏衡一眼，发现他眉宇间尽是温柔，心口处微微疼了一下，她有些责怪自己，为何不尽快辞职？只是每次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程柏衡接了电话后向她走过来，“走吧！”

    秦素素的情绪不高，“刚才是你女朋友的来电吗？”

    程柏衡愣了一下，“不是，是我姐姐。”

    他的姐姐程柏雪？秦素素想到那个名字，想到那个女人曾对自己说的话，脸色难看了起来，在她察觉到程柏衡狐疑的目光时，才僵硬的开口，“你和你姐姐感情真好。”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程柏衡看着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告诉了她真相，他知道事务所的人都误会了姐姐是自己女友，他却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甚至觉得事务所那群实习生不再来打扰自己后，这件事给自己带来了很多福利，可是秦素素问自己时，他却没有犹豫的说出了实话。

    秦素素勉强的笑了笑，她自然知道程柏衡和程柏雪之间的感情有多好，只是那时候笃定他喜欢自己所以程柏雪也会喜欢自己的程柏衡，大概也没有想到，他姐姐会对自己如此厌恶吧？

    程柏雪的话，好似尖刀一样刺进她的心里。

    “秦素素，你真的觉得我弟弟现在对你的爱就可以让你一直为所欲为？我的家人不会接受你，柏衡现在当然站在你那边，但以后呢？你觉得他会为了你一辈子和自己家人对抗？他会感到累，他会对家人愧疚，他会在心里责怪你，然后怀疑你们之间的感情。”程柏雪笑得那样的讽刺，“秦素素，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柏衡，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你爱的仅仅只是柏衡对你的好而已。如果你真爱他，怎么可能一次次看着他付出而从不知道心疼，怎么可能看着他一而再的为难？你就是彻头彻尾的自私，你的自私总会磨掉柏衡对你的爱，然后否定你们之间的所有。”

    秦素素深呼吸一口气，命令自己不去想程柏雪说过的那些话，告诉自己那些已经过去了。

    程柏衡看着她黯淡的眼眸，“你怎么了？”

    “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没什么。”

    秦素素拒绝了程柏衡送自己回去，她自己坐着地铁回家。

    她回到家，看到洛明皓时，身体一震，因为洛明皓两天都没有回来，她也习惯了，冷不防回家看到他，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儿不舒服，就像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地盘，他回来就是抢走了她的空间，这感觉很莫名其妙。

    洛明皓冷眼看着她，“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她摸出手机，果然看到了未接来电，“我没有听见，你找我做什么？”

    洛明皓只是冲着她冷笑。

    秦素素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她就和洛明皓一起回洛家，一路上两个人很是沉默。她主要是觉得他故意找茬，他过去也没有将回家当成什么必须的事，这次却如此郑重其事，并且为她没有接电话而非常不满，她只觉得这是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快，这才把火发自己身上。

    回到洛家，秦素素依旧是陪着郁晴芳聊天，郁晴芳这次不明说让她生孩子的话，只是让她多吃一些，太瘦了对身体不好，暗示她该调理一下身体了。洛明皓冷着一张脸，和郁晴芳说话时脸色也不见多好，又把郁晴芳气了一次。

    离开的时候，秦素素着实松了一口气，“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

    洛明皓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我也想回家看看。”秦素素把语气放低，“你肯定有许多事处理，那你就先回去吧！”

    “呵，我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大忙人？”

    洛明皓冷笑，他在她事务所前的路口一直等着她，她倒好，根本没有回事务所，如果不是他不着痕迹的向李总打听，他还得像个傻子继续在那里等着。她可真厉害，不仅不接他的电话，还能够让他那样等着，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像她这么对待他。

    知道他不快，秦素素索性闭嘴了，心里更加觉得他性格阴晴不定。

    到了秦家后，洛明皓倒是没有摆他大老板的谱儿，与韩慧文和秦景轩寒暄着，这也让秦素素轻松下来，她生怕他会冷脸，如果这样，她肯定会花费口舌和母亲哥哥解释半天。

    洛明皓做出有些累了的样子，于是韩慧文直接让他回房间去休息，他离开后，秦素素则陪在韩慧文身边说话。她的人生轨迹和大多数人差不多，小时候父母哥哥疼爱，长大后逐渐和父母亲人远离，这种远离针对的是心理，有心事第一个想到的是朋友而不再是父母了，现在的秦素素更想和母亲待着，就是什么都不说，坐在一起看着也好。

    洛明皓心情不愉，自然不愿意像往常那般花心思同秦景轩寒暄，他走到三楼，看到走廊尽头，眼睛眯了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缓和下此刻的心情，开始为她找着借口，或许她真的没有听见手机响，于是自然不知道他去事务所等她下班了，这样一想，心情稍微平和起来。

    他走进房间，房间一直有人打扫，因此很干净舒适。他看了看堆着的书，又走了过去，他伸手随便翻着，无意中看到了她高中时的试卷，她放试卷的顺序并不是按照考试时间，而是按照分数，分数越高就越放在前面。

    “虚荣。”他轻声评价了一句，这才将卷子放回去。

    他又拿了一些别的书出来，看到了她的笔记本，很难得的是她写字很少写错，纸上没有什么污迹，于是那一个个字变得可爱起来。

    书桌下面是一个抽屉，他随手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些相册，里面的第一张相片都是她的毕业照，小学毕业照，初中毕业照，高中毕业照等等。他看着这些照片，只觉得很神奇，它们记录着秦素素是如何从一个孩童成长到如今。但他又皱起眉来，这么多的相册，至少证明着她并不排斥照相，可是他们在拍婚纱照时，秦素素很明确的表示她不喜欢拍照，一脸的没有耐性希望拍完赶紧完事。

    他拿起另一本相册时，就发现了奇怪了，她放相片，都是放满，然后换下一个相册，但如今这个相册中间竟然空了很多位置。

    他翻着相册，手摸到其中一张相片时，动作停了下来。他拿出那张相片，取出相片背后叠放的那张相片。因为是重叠放着，于是厚度不同，手感自然也不同了。相片不完整，像是一张相片被人剪了下来，只留下了秦素素自己那一半。他只觉得好笑，这算是小女生之间的矛盾吧，然后做这样幼稚的事。

    他正准备把这一半相片放回去，再次看到相片里的人时，他睁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这被留下来的女孩真的是秦素素？刚才秦素素初中时的照片可以看出，她一直留着齐刘海，但这个女孩明显没有留刘海。他的手顿了顿，这才发现，这一半的照片也有被烧过的痕迹，是在准备毁掉的时候抢救下来的。

    他捏着这张相片，额头竟然渗出了冷汗。

    走廊尽头那个被人锁住了的房间，为何被锁住不准人进？秦素素写的那篇作文中，她最熟悉的人是她的姐姐。有什么东西突然涌了出来，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偶然的事，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的几率多大？但如果她们是姐妹呢？

    洛明皓冷静下来，他把相册重新放好，把抽屉关上，就像他从不曾看到这些。

    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替我查一件事......”

    秦家从未提过有两个女儿，这其中定有问题。

    在灰子答应后，洛明皓很快挂了电话，在那一行有种说法，如果连灰子都查不到的事，那就不用找别人了，他相信灰子不会让自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