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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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秦家，秦素素看着这样平静的洛明皓总觉得有些不对，她和他结婚三年多了，虽然很多时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总是能够捕捉到他情绪的变化。如果说昨天他还是本能的表现出不快，现在就是真正的沉默安静了，这种变化让她不安起来。

    她打量了他这么久，他还是全神贯注的开着车，而不是像平时那样，很快就察觉她的目光，于是更加认定他不对劲，“你在想什么？”

    洛明皓这才看着她，他的表情和眼神都很认真，“你说过你想要一个姐姐，究竟是你有一个姐姐还是你想象出了一个姐姐？”

    他看到她的脸色白了白，似乎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问她这个问题，而他要的也是他出其不意后她最真实的反应，她这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了。

    “自然是想象出来的。”

    “哦？”洛明皓笑了起来，“那我不应该送你回事务所，而应该带你去医院。”

    秦素素闭上眼睛，忍住心口处的那股儿怒气，他就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骂自己有病，这才是真正的骂人不带任何脏话，“你才该去医院。”

    洛明皓看她这个样子，似乎心情好了起来，笑了笑。见他这样，她更加郁闷起来，简直就是拿自己的不快当做他自己的快乐。

    这次秦素素没有回“清水佳苑”，直接回的事务所，依旧是提前下的车，洛明皓在她下车后直接把车开走，完全没有分开后的任何不舍。秦素素回到事务所，刚坐下，就被余晴第10086次科普她家苏瑾凡，秦素素扶额，直接打断了余晴的话。

    “我知道你家苏瑾凡很牛逼，十五岁就写出了一首《父亲》红遍网络。我知道你家苏瑾凡很讨人喜欢，上至八十岁老奶奶，下至八个月的婴儿。我知道你家苏瑾凡是个全能才子，既会写歌也会作词，现在还能拍电影......”

    余晴愣了片刻，立即激动的笑了起来，“这说明我的科普有用啊，你都能记得这么多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秦素素直接趴在桌子上，请让她装死，千万别叫醒她。她心里挺羡慕余晴的，能够这么全心全意的喜欢一个人，哪怕是离自己生活那么远的人，可是能够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激情，也是一种幸运，至少追星让余晴很快乐，并且还认识了很多和她一样的朋友，参加各种聚会。

    和余晴闹腾了一会儿后，秦素素就忙碌起来了，她最后整理着那对老人的案子，因为再过两天就要出庭了，得把一切都准备好。不过在程柏衡来以后，就让她不用再管这件事了，因为两位当事人私底下和解了。

    原来老人的儿子和女朋友在一起挺久了，当时也是因为男方想表达自己对女方的爱意，这才将父母给他的钱买下房子后写了女方的名字，这件事当时两位老人不知道，后来知道后气得不行，看到儿子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感情还不错，于是就没管这件事了。只是新婚姻法出来了，加上那套房子增值了不少，两位老人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先把房子要回来，否则如果儿子和这个女人分手，不是吃了大亏？两个老人开始闹，而那个女生并不妥协，老人的儿子夹在其中，也是很为难，就劝了女生几句，女生觉得男方变心了，于是更加争闹起来。后来两位老人逼着儿子去和另一个女人相亲，这件事被那个女生知道了，更加认定男方和两位老人合伙对付自己，所以绝对不妥协......

    现在是老人的儿子向自己女友各种认错，在女友表现强硬后，表示绝对站在女友那方，两位老人见自己儿子这态度，最终妥协了，但那套房子不能只写女方的名字，还得把他们儿子的名字给加上。

    林助理撇撇嘴，“现在的老人就是拎不清，没事找事。”

    余晴看了对方一眼，“明明就是那个男人的错，他性格肯定很软弱，既不敢得罪父母又不敢得罪女友，所以才闹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如果他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坚定，他父母会闹吗？”

    林助理自己也是男人，所以并不出声。

    余晴看着秦素素，“素素，你觉得呢？我觉得两个人如果能被别人破坏，那一定是因为这两个人之间不够坚定，怪不得旁人。”

    秦素素只觉得自己因这话而刺疼，只是勉强笑了笑，“或许吧！”

    分开只是因为两个人之间不够坚定，是这样吗，她本能的看向程柏衡的方向，他坐在办公桌前，似乎很忙碌的样子。

    下午的时候，秦素素接待了一对母女，因为女人指定想见程柏衡的关系，所以秦素素先将她们带去了接待室。女人姓夏名思蓉，看起来只有二十六七的样子，但她怀里的孩子却已经四五岁了，她长得很漂亮，虽然从穿着上可以看出她的条件并不好，此时此刻她看着秦素素的样子有些拘谨。

    秦素素看到夏思蓉过分拘谨的模样，有些许的难受，像夏思蓉的性格，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绝对不会来律师事务所找律师，这也说明她肯定是被逼狠了。秦素素出门前，看到夏思蓉正哄着女儿，一时间心情更是复杂。这几年来，她也看到不少这样的女人来事务所，多半是婚姻不幸，但夏思蓉找的不是处理离婚案子的赵律师，而是找程柏衡，应该其中有些隐情了。

    秦素素很快去程柏衡的办公室找了他，大概说了一下夏思蓉的情况，程柏衡丢下手里的工作，直接随着秦素素一同离开。他最近都在处理荣氏企业的事，没有打算接别的案子，只是他能够看出秦素素似乎很想自己去见那对母女。

    夏思蓉见到程柏衡有些惊喜的立即站了起来，“程律师，没想到你真的愿意见我。”她拍拍女儿的头，还是说了实话，“在来这间事务所之前，我已经去过好几家事务所了，但他们都不肯接我这个案子，我没有办法，后来听说了程律师你的事，所以来试一试运气。”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接？”

    程柏衡也问出了秦素素的疑惑，好几个事务所的律师都不愿意接，那说明夏思蓉的事一定非常棘手了。

    夏思蓉抿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气，“因为我要告的人是杭永翎。”

    杭永翎这个名字在本城不算最火的那种人，但绝对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他会出名的原因不是他的家世多好，也不是他自己多有能力，而是他这个人向来睚眦必报，得罪了他一分他会让你百倍偿还回去。虽然杭永翎的家世不算特别好那一类，对付普通人却是绰绰有余，这些人在听到夏思蓉要告的人是杭永翎时，自然不愿意插手了，名气金钱自然让人心动，但被时刻打压和生活随时可能的意外却更加让人不能承受。

    夏思蓉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她尴尬的笑了笑，“如果我的事让你们感到为难了，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夏思蓉是听说了程柏衡在h市所做的事，知道他是个不畏强权的人，这才想来试一试，但她不是个小孩子，别人没有义务帮自己，而她也不愿意让别人为难。

    “夏小姐，你还没有说清楚具体情况，就准备离开了吗？”程柏衡淡淡的出声。

    夏思蓉听到这话，也明白了几分，眼中有些惊喜。

    夏思蓉的陈述很简单，她曾经和杭永翎是情侣关系，在杭永翎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下了女儿夏雪婷，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夏思蓉抚养着夏雪婷。但如今夏思蓉的母亲生病住院，她根本没有办法再照顾女儿，她希望能够把女儿交给杭永翎，并获得一部分钱能给自己母亲做手术。

    如果是过去，秦素素或许会觉得情绪复杂，夏思蓉竟然因为已经母亲生病就将自己女儿卖了。但她似乎能够明白夏思蓉的想法，夏思蓉是觉得自己无法给女儿一个好的环境，这才想让女儿跟着条件更好的父亲。至于找杭永翎要一笔钱，这既是想医治自己母亲，也是用这样一笔钱来斩断她和杭永翎之间的关系，她要了钱的话，杭永翎大概就会放心她以后不会利用女儿做什么了。

    夏思蓉带着夏雪婷离开了，秦素素看向一脸沉静的程柏衡，“你真的想帮她吗？”

    “你不是很想我接下？”

    秦素素有些尴尬，“但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夏思蓉的要求有些复杂，她并不是真想告杭永翎，只是她凭借着自己无法见到杭永翎，这才想找律师帮忙，所以夏思蓉是想私底下解决这件事。这样一来，程柏衡做这样的事，可能会带来麻烦，毕竟那杭永翎不是什么好人，如果真得罪他，那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谁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好处了？”

    秦素素看着他走出接待室，却想到在高中的时候，班长因为一直是班主任的小助手，导致了很多同学的不满。那时程柏衡站了出来，他随口就说出了班长为班级做过各种事，一些同学不满说他这是讨好班长然后讨好班主任获得好处，他也是那样轻描淡写的开口，“谁说做事就是为了好处？我就不能是为了我的本心？”

    本心。

    秦素素轻轻一叹，如果说多年前的程柏衡和现在的程柏衡一直没有变，那你呢，秦素素，你自己有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