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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孙妈妈来了,洪玉的眼睛顿时晶亮起来。
提起裙摆就往前院奔去,急切欢欣的心情表露无遗。
“姨娘…”香绵一把抓住她,向後努努嘴。
“喔!”洪玉回过神,她把韩岳给忘在後面,就规矩来说需要他这位将军陪她前往。
她只好捺下跳跃的情绪很有大家风范的样子扁着嘴站在韩岳後面。
韩岳看着她明明急火火的心,偏要有模有样的等着自己起步,那种坐立不安的俏样子。
低下头掩下眼底的笑意,好整以暇的整理衣裳,拉拉衣袖拍拍下摆正正衣裳。
洪玉在後面不断左探头右探脑的,心里不知道已骂了他千回百次。
“将军可以走了吗。”你是属乌龟的吗,是在磨趁什麽鬼。
瞧见她笑容可掬却是咬牙切齿的声音,韩岳的嘴角更是弯了弯。
“走吧!”把拳头放在嘴边轻咳,才起步走在前面。
洪玉跟在他後面,看着那温吞吞慢腾腾的步伐,真恨不得一脚踢过去。
“什麽嘛,一个大男人走路比老太婆还慢。”洪玉在後嘀咕“亏他还是将军,就这磨趁样子,等他救援前方战士都成白骨堆了。”
她的话让韩岳差点被口水噎住,从来没人敢在他背後说这不敬的话,偏她在後喃咕声音不大不小就让他能听见。
韩岳黑着脸停下脚步,转身瞪着身後的小女人。
她低着头无奈的走着乌龟步,心里犹如一锅快沸腾的水,只能藉由嘴上的叨念排解。
待发现垂下的视线看见一双黑皂鞋尖,已经来不及停下来一头扑进韩岳怀中。
一股男人气息迎面扑来,感觉他的手环上自己的腰,洪玉讶然的抬头见近在咫尺的面容,整个脸火烧火烫,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前院里。
红着脸娇羞模样的她每次都能拨动他的心弦,韩岳也忘了之前想出口的话。感觉她撑着胸口的手使力想推开,不由得收紧手臂缓缓低下头。
“玉儿…”一声沙哑的低呼。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孔,她紧张的眼珠子四处转啊转,脸红的快滴出水来。
“将军,啊…”丫头的惊呼声在旁响起,韩岳蹙着眉头不悦的抬起头。
“有什麽事。”放开手看着眼前是母亲身边的大丫头嫣翠。
丫头眼眸中掩不住惊讶,盯着退到一旁的六姨娘,心中翻想着刚才见到的那一幕…怎麽会。
“嫣翠…”韩岳不耐烦的喊着。
“将军,老夫人请您去趟康乐院。”嫣翠回过神福身道。
“知道了。”韩岳回头有些抱歉的说道“玉儿,我就不陪你过去了。”
洪玉眼睛顿时晶亮笑容满面。没有他在前面拖累就能快些见到孙妈妈了。
“将军您忙。我自已过去没问题。”朝他一福身赶忙越过他向前走。
“等一下。”瞧见她听到自己不陪着过去明显高兴的样子。韩岳不乐意了
“将军还有事?”洪玉脚步一顿回眸望着他万分不解。
“我还是陪你过去。”他说道又转头交待嫣翠“你去禀告母亲,我一会就过去。”
“奴婢遵命。”嫣翠福身退去。
洪玉脸一垮嘟起嘴腹腓,就你那龟速,可不可以不用你陪。我自己走还快些。
心中思索片刻,她快步回走拉着韩岳的手火急火燎往前迈步。
韩岳不由自主被她带着走,低头看着那只白皙小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牵他的手,光滑柔软的触感不禁心中微荡。
眼前已看到待客室,洪玉放开手提起裙摆小跑起来。
“孙妈妈。”人才进厅堂她忍不住嚷嚷,一张小脸笑开怀。
“将军今天要陪我去看母亲,我已经准备好可以去看母亲了。”
听见声音,在厅内来回走动的妇人奔到她面前跪下。抓住她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小姐,夫人昨夜没了。”这话随着哭声而出。
看着跪在面前哭着的孙妈妈,洪玉的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没了,你说什麽没了。”
“夫人已经病了好久,前些天听说小姐可能回来。高兴得早盼晚盼能见小姐一面,谁知昨儿个夜里突然吐出大口大口血,还没等到大夫来就没了。”孙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脑中轰得一声,她整个人呆住。
吐血…没了…昨夜…
怎麽会…
娘怎麽会…
我今天要去看娘…
“不会的,孙妈妈你在骗我对不对,这不是真的。”她紧抓住孙妈妈手臂,用力之大连指甲被折断都没有感觉痛。
“小姐…”孙妈妈只是哭着摇头。
“我知道了,因为这麽多年我都没回去看娘,所以娘生气了对不对。”洪玉笑着“孙妈妈你带我回去给娘赔罪让娘不要生气。”
“小姐,这是夫人留给你的。”孙妈妈哭着“这几年夫人只要想你,常常拉着二胡流泪。”
二胡,她瞪大眼看着,爸爸的二胡,妈妈的二胡。
伸出颤抖的手想接过它猛然又缩回来。
她看见疗养院的床上,妈妈的眼睛望着她,不舍、担心、怜爱、开心的神情。
妈妈在笑,笑得很快乐,开口对她说话,她瞪大眼要看清楚嘴型。
…玉儿宝贝,妈妈要去找你爸爸了。
心犹如千万双手在撕抓拉扯,她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身子如柳絮般摇摇欲坠,突然胸口一阵椎心刺骨痛得她拱起身体,脚一软跌下地。
“姨娘。”身後的香草香绵惊叫快手快脚的扶住她。
“小姐…”孙妈妈低着头哭,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妈…”洪玉仰天悲叫,趴在孙妈妈肩头痛哭失声。
她哭得不能自己,哭得昏天暗地。
哭得一口气上不来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孙妈妈香草香绵大惊,围着她又是拍脸又是揉着手。
韩岳一言不发大步走过来,推开围着的众人,一把将她抱起来向晚风轩走去。
跪坐在地的香草香绵傻愣愣的看着将军抱着姨娘走了,回过神来才匆匆忙忙跟上去。
夜深人静的晚风轩。洪玉坐在房门前的台阶上,母亲遗留给她的二胡正静静躺在腿上,她呆呆看着天上的月亮。
“姨娘,夜已经深了,你已经在这里坐好几个时辰,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早点去歇息吧。”香绵拿出披风披在她身上。
“姨娘,夫人要是看到你这样会伤心难过的。”香草也在一旁劝着。
“你们进去不要吵我,我想一个人静静。”洪玉维持着姿势不变。
“姨娘…”香草还想劝,香绵拉住她摇了摇头。二个人静静退到角落陪着。
原身的阮红玉即使死了仍然挂念母亲。她感受到由孙妈妈处得知阮母状况的担心。可以见到母亲时的狂喜,听闻阮母过逝时心脏那揪心的痛,那痛漫延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
阮夫人死了。
自己的妈妈现在如何了。
之前看到她的身影,她说要去找爸爸。
是不是前世的妈妈也走了。
洪玉将二胡拥在怀中。
妈…我想你…我好想你…
此时将军府的後花园一条人影走来。
韩岳无声无息的走近晚风轩紧闭的大门。
举起手想叫门却迟迟拍不下去。
她还好吗?
她还在伤心吗?
见到她该说什麽。
韩岳心里不住的翻腾。
来来回回走了数趟後低叹了声转身准备回去。
一声带着悲怆凄凉的二胡声响起。
韩岳轻掠上墙头隐在阴影里。
他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月光轻洒在她苍白的脸神色哀凄,静静的拉着二胡。
洪玉演奏以前父母亲最喜欢的歌曲。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屠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等你弹一曲古筝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仍守着孤城
城郊牧笛声落在那座野村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缘份落地生根是我们
伽蓝寺听雨声盼永恒
一曲奏完,她伏在膝上啜泣。
低沈的哭泣声在寂静的夜里份外响亮,如一枝利箭深深刺进心中,痛。
韩岳躲在树影後陪着她,直到丫头硬将她请进房里休息。
几个纵身来到窗枱旁,听见她整夜的啜泣和低唤。
天才刚蒙蒙亮,松柏院门前站着个低着头不住抹泪水的丫头。
清早她打着哈欠还没出房门就见庭院坐着个人,脸色苍似如纸更显得红肿如核桃的双眸骇人。
“姨娘。”瞌睡虫顿时惊到九霄云外去。她冲上前触到浑身冰凉的身躯眼泪就掉下来“身子这麽冷要病了怎麽办,您在这坐了多久了。”
被惊醒的香草回屋拿件披风过来里住她的身子,不住搓揉冷飕飕的肢体。
“我要见老太君老夫人,我要回去看妈妈。”洪玉紧抓着香绵口中喃喃叨念着。
“好好好,奴婢去求老夫人。姨娘先回屋子休息,奴婢马上去求老夫人恩典。”她们软硬兼施搀扶她到床上躺下,叮咛香草寸步不离守着,她转身来到老太君院门口等着。
院门一打开香绵上前“宛儿姐姐,请姐姐代为通传,六姨娘想请老太君允准回家奔丧。”
“老太君刚起床,正在吃早点你在这等着。”宛儿说道,香绵道谢退了几步站在庭院中候着。
餐桌旁梅儿正侍侯老太君饭後漱口,眼角瞧见宛儿侧站在门旁对她示意。
“老太君,六姨娘想求老太君允准能回家奔丧。”梅儿问了讯息回身禀告。
“她的丫头在外面吗?”老太君问道。
“宛儿说,才开大门就瞧见香绵守在门外了。”梅儿拿起手绢帮老太君擦嘴。
“去叫她进来。”老太君由梅儿搀扶着到厅堂。
“奴婢给老太君请安。”待主子坐定香绵福身请安。
“你家姨娘如何了。”老太君说道。
“回老太君,姨娘哭了一整夜,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让奴婢前来恳请老太君允准回家奔丧。”香绵垂手肃目回道。
“看那天出殡再让你家姨娘回去送一程。”老太君说完摆摆手。
香绵张了张口没敢说话只站在那双手直扯着帕子。
“怎麽,还有什麽事。”老太君眉头微皱。
“姨娘是想回去给夫人守灵。”香绵一咬牙说道。
“这还有没有规矩,难不成还要回去好几天。”老太君一瞪眼怒道。
香绵低着头眼眶又红了,昨天接到消息姨娘就哭昏了过去,整夜的哭眼睛都不成样了,老太君真不允准该怎麽办。
这时门外通传“老夫人来了,夫人来了。”
婆媳二人先後走进来给老太君请安。
香绵上前请安後退到一旁。
“母亲这是…”老夫人看着站着的香绵问道。
“六姨娘来求老太君应允想回去守灵。”老太君身後的桂妈妈回道。
“那母亲的意思。”老夫人说道。
“总是亲生母亲尽孝也是应当,出殡那天让她去送送。”老太君说道。
韩夫人萧氏看了眼香绵垂眸顺目没有表示意见。
“要不问问岳儿的意思。”老夫人犹豫着,凭儿子对她的喜爱肯定是会答应的。
“岳儿为京城治安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後宅的事那需要他费心。”老太君说着看眼孙媳“芸娘你可别找麻烦事。”
“是,孙媳晓得。”萧氏连忙起来回话。
香绵听着暗地里叹气,这事恐怕就这麽定了,姨娘只能去送夫人最後一程路。
她这厢感叹伤怀,忽然韩岳掀开帘子走进来。
“我答应让玉儿去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