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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这里,管苞忽然顿住,这是那种脑海中灵光一闪从而阻止口腔发声的停顿,戛然而止。她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但却又想不出来,直觉告诉她这里是一处关键点,但关键在哪里却又无处可寻。于是她的思想又回到现实,继续对骆霞说:“能找出杀灭它们的方法,就能够救人了。”
“可是培养皿中的那些魔虫都死得差不多了,可能是因为没有宿主吧……”骆霞沉吟地说着,眼见管苞似乎并不理会她的说辞,将药剂配好后装进医疗箱,提起来就匆匆出门了。
“喂……”骆霞追望着管苞的背影,心里忽然涌现出不好的想法,令她感到一阵恶寒,蹙眉抿嘴一跺脚,只好跟了上去。
果然不出骆霞所料,管苞去了看守所的内部医院。因那个遭遇魔殖的女人被认为身患危险的传染性疾病,因此被隔离在看守所的医院中。骆霞尾随管苞来到病房时,她隔着房门上的玻璃窗看到,管苞将方才配置的药剂,注射进了女患者的静脉血管。
她猛然想起,上一次管苞也是配好了药剂匆匆出门,难道那时候……
目光游移道女患者身上,似乎已经印证了骆霞的想法。但见女患者宛若痴傻地望着天花板,眼睛翻白,口中涎水不停地滴落,脸上鼓起一团团虫瘤是包块,就像蒙着皮的石榴。
——管苞竟然将那些魔虫催熟!
骆霞简直不敢想象,对方口口声声说要配置试剂救人,却用这个女人进行人体试验。
她是个多么可怕的人啊。
骆霞感到胃部一阵恶心,浑身汗毛倒竖,不住地激灵。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转身匆匆离开看守所,但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却又不知何去何从。
回办公室?一想到要和那种女人在一起工作,她就觉得恐惧,浑身的不舒服。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也不知怎的,走着走着竟到了梵渡寺门前的长街。
这间寺院有超过四百年的历史,但在本城来说,还算是年轻一辈。和那些香火繁盛的千年古刹相比,这间梵渡寺从不焚香售符,反倒是开放式的,信众可以随意进出参拜供奉,参拜所用的代替香烛的是许愿签,参拜之后将许愿签悬吊在大雄宝殿两侧的树木上,一棵梧桐,一棵古槐,僧人会日夜诵经礼佛,使信众的愿望达成。而信众参拜供奉之后,闲下来可以在寺院中的餐馆就餐,也可以在茶馆、咖啡厅静享一杯。走过大雄宝殿,你会看到就仿佛一下子从寺院穿越到了仿古商业街,餐饮店铺一应俱全,而寺院也是靠此维持经营的。
虽说听起来不伦不类,但这间寺院却颇受民众青睐,一来据传言这里十分灵验,二来这里的餐饮斋饭也却是别具一格,令人大饱口福。骆霞寻思着反正也无处可去,便信步走进了寺院,沿着幽香小径,穿过掩掩花丛,绕过大雄宝殿,便来到了仿古餐饮一条街。
她没吃早饭,现在也已经快到正午了,但腹中一点饥饿感也没有。或许那些辟谷高人都是从失恋开始修行的吧。举目浏览,一间名叫“忘尘”的咖啡厅吸引了她的目光,于是她转身走进去,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仿佛倏然置身另一个时空。
梵香袅袅,沁人心脾,一张张石桌石凳围绕着一池碧水,星罗棋布地点缀在偌大的咖啡厅里,三三两两的男女正在小饮静思,每个人的脸上都浮动着安详的神态。
这里就仿佛经文中描述的极乐之所吧。
骆霞在靠窗的石桌前坐下,桌上刻着棋盘,摆放着黑白两子,那一颗颗黑色的棋子,不禁让她联想到了魔虫的样貌,心中又泛起一阵恶寒。
这时,服务生温善的声音将她周身的恶寒驱除,“女施主,请问喝点什么?”
抬头望去,见是一个俊俏的年轻和尚,手中捧着饮品单,势欲请她过目。
她想也不想就道:“爱尔兰咖啡。”
和其他的咖啡不同的是,爱尔兰咖啡是咖啡与威士忌的混合,可以根据客人的不同需要,调配酒的比例,骆霞继续补充道:“一半一半。”
小和尚露出惊讶的神色。
倒不是寺院恪守清规不售卖酒类,这件寺院事实上除了肉食,都会提供给顾客。
小和尚惊讶的是,这个文弱的女人,竟然要喝一半咖啡一半威士忌的爱尔兰咖啡。
那还是咖啡了么?
那还能喝么?
那味道不是太怪了么?
但作为一个素养很高尚的僧侣,小和尚惊讶的目光也如惊鸿掠雪,擦然而过,了无痕迹。
他微微一笑,“请稍后。”于是便转身去吧台告诉调咖啡的妙龄女尼。女尼的脸上也露出一抹惊讶,她扭头向骆霞这边望了望,似是察觉了什么,脸上露出理解的神色。
随后,她倒了半杯威士忌,又将淡淡的咖啡注入其中,最后在被子上润了一层鲜奶,交给小和尚,并嘱咐道:“酒和咖啡是四比一的,我想她更需要酒精。”
“阿弥陀佛,女人心海底针啊。”小和尚道了一声佛号,将这杯特别的爱尔兰咖啡端给了骆霞,“女施主,请慢用。还需要点下酒菜不?”
“什么?”骆霞微微一惊,但旋即又摇了摇头,“不必了。”
小和尚理解似的露出微笑,转身离去。骆霞轻轻捏起咖啡杯,小嘬一口,威士忌的味道在奶香与咖啡的香气烘托下,立即盈满口腔,更显醇厚,从喉咙一直流进了心底,脸色也顿时润如三月里的桃花。
张忍,我要把你忘了!
可是越是想忘记,回忆中张忍的笑脸却总是在眼前闪现。
泪水濡湿了睫毛,瞒过了眼睑,像决堤的水,滚滚而下。
泪落入咖啡中,顺着丰润的唇被饮下。那是不是将自己的痛苦全部吸收?又或者是让悲伤开启了循环播放模式?
都说伤心人易醉,喝了大半杯,骆霞便感觉昏昏欲睡了。她低垂着头,用纤嫩的指尖摩挲着杯口,哽咽呢喃:“我只是个人,怎么斗得过妖怪呀。”
一旁的小和尚愣愣地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脸苦笑,他回望吧台的女尼,对方也在留意着这边。
骆霞醒来时,天色微明,分不清是暮色还是黎明。她摸索着抓到手机,一看时间是凌晨五点多,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禅房中,四周是古色古香的装饰,馥郁的檀香飘入鼻息,透体生出一片平静。
“阿弥陀佛。”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右手方向传来,骆霞扭头望去,但见两米外一方矮桌后面端坐着一个和尚,油灯昏黄的光,映照出他苍老的脸,每一条皱纹都似深不可测的沟壑。但这样年老的人,眼睛却分外明亮,仿佛能穿透夜色的星辰,炯炯有神。
“女施主可醒了?”老和尚和蔼地问道。
骆霞慌忙摩擦身子,发现衣服还穿在身上,又连忙坐起来,尴尬地搔着额头,道:“大师,我怎么会在这里?”
“女施主喝醉了,所以就被送到这里小睡片刻。这里是我诵经的禅房,不打紧。”
“啊,原来是这样啊。”骆霞更加赧然,满怀歉意道,“多有打搅,真的……很对不起啊。”
“不打搅不打搅,女施主还未付账,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老和尚的声音如平湖秋月,令人安神。
但骆霞却无法安神,她忙拿出钱包,一边找钱一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请问多少钱?”
“这个倒不打紧。”方才还一副讨债似的老和尚,这时却慢条斯理起来,“我听小沙弥说,施主提到了妖怪?与妖怪斗?”
“啊?大师……”
“哈,女施主莫怕。老衲是本寺方丈,兼首席除妖法师。如果女施主为妖怪所扰,不妨告诉老衲,老衲可为施主消灾避祸,价格是很公道的,一般工薪阶层都支付得起。”
“大师,不不,方丈,您误会了,我其实……”骆霞一时不该如何说得。从前他只知这城中到处都有妖怪的行踪,而负责管理妖怪遵纪守法的便是她的心上人张忍。却没想到当今时代,和尚中竟然还有能除妖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和妖怪接触久了,骆霞也渐渐会察言观色,但见老和尚的神色,似乎修为颇深,不知道要是和哥哥骆基打起来,胜负如何。
老和尚似乎看出骆霞心中隐忧,翻开一卷古书,低头不语了。
待慌乱的心情渐渐平复,骆霞忽然鼓起勇气问道:“大师,你可知这城市中妖怪的情况?”
“略知一二。”老和尚放下古书,又抬起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温和地笑道,“本城原本有三大妖帮,但后来经过抵御外族一役,陨灭的两个。但又来了一个新的妖王管理妖魔,如今原有的妖帮与新晋的组织平分秋色。不过嘛,还有一些妖魔不属于任何组织,无人管辖……”
“不,有人……”
被骆霞抢白,老和尚也不愠怒,只呵呵一笑,见骆霞欲说还休,于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似得,指点着她的方向说道:“看来女施主与妖怪走得很近嘛。我想你要说的可是公安局刑侦局大队长张忍张警官么?”
“诶?方丈您也知道他?”
“自然了。虽说老衲与他,僧道两门,但也都是除妖辟邪的同道,虽未曾谋面,却有所耳闻。难道女施主认识这位张道友?”
“你不认为他是妖怪?”骆霞对老和尚的话有些不解,似乎这位除妖法师对于张忍的评价颇高。
然而老和尚却朗声笑道:“他哪里是妖怪?他本是张天师座下灵犬,但不知为何没有虽天师飞升。若是他上得天界,或不输二十八星宿的娄金狗。虽说落拓草莽斩妖除魔,他也可是一头兽神呢。”
——原来张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