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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夏瑾沫的脑子仍牵在凌菲身上,对不求上进的殷素嗤之以鼻,沒好气的道:“哎,我问你,她有沒有跟你说去哪了,你怎么就能放她独自出门,”
“夏小姐不站在大门口吗,我哪知道她会从你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我不正在忙着调查那位周少爷吗,谁注意到她了,她肯定鬼鬼祟祟躲着我,周家有偏门,有后门,我又不是三只眼睛的二郎神,三头六臂的怪物,我如何堵得住她。”
“好啦,好啦,我说一句你有十句在等着我”,殷素懒散的晃晃脑袋,逗她道:“周小姐和木琉一起出去的,说是到她的那家绸缎厂,你现在赶过去还來得及。”
话未毕,夏瑾沫抬腿不见了踪影。
上午十点钟,凌菲來到咖啡馆,曹璐说过只要坐在窗边的座位上,他看到她即会过來的。雪后的阳光亮的刺眼,穿透万片云层强劲的铺满大地,她焦急的如坐针毡,脑子乱成一团糟,不由的天马行空,她想到梓慕陪她堆雪人,打雪仗,想起沪森写信告诉她,江南的雪景有多么的美。
这是她第一次邂逅南方的雪,然而她的眼神从落地窗投射出去,來不及欣赏,入到眼中陌生人的注视惊的她收回目光,人生总是不完美的缺憾,有心情时,碰不上美景,当坐拥美景时,情怀早已飞越千山。
凌菲自嘲的摇了摇头,如几百只兔子在胸口“砰砰”的跳,她喝了一大口咖啡,默念着,曹璐你快点來吧。
坐在她对面的木琉见此状,说道:“大小姐,我到门口看着,万一夏瑾沫和殷素找到这里,我就大声的同她们说话,你早做打算。”
凌菲心急如焚之下同意了,不停的望手表,已过十点半,如果十一点钟曹璐还不來,她必须离开。
邻座的一对像是情侣的男女忽然吵了起來,嘈杂声惹得她愈加不安。服务生上來劝说,女人很生气,将咖啡杯掷到地上,杯中浓郁的咖啡飞到凌菲的白色长筒袜上,她“呀”的一声缩回脚,赫然几块棕色的斑点,犹如丑陋的油画。
男人抓住这点不放,指着凌菲大骂女人缺乏教养,与泼妇无异,让女人向凌菲道歉,眼看他们要打起來,凌菲怕节外生枝,一个劲说沒事的,不要紧,洗洗就好,她扭头往卫生间走,半路却撞见小莲。
小莲抹鲜艳的口红,盘着高发髻,穿一条晚霞色的印度长裙,笑靥如花,凌菲想大概她也在这约了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小莲道:“周小姐,原來你早來了,在家梳头发多费了些时间,让你久等了。”
凌菲把嘴巴张成“O”型,哑然无语。
小莲又道:“上次我误会了你,今天这咖啡我请,算我赔礼道歉的,我们快來坐下吧。”
她用力又假装亲热的拽着凌菲的胳膊回到座位上,招手点了杯咖啡,凌菲道:“曹……”
小莲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想问的有很多,但什么都别问了,我们长话短说,你來有什么事,”
凌菲不相信她,支支吾吾的,犹豫不决如何是好。
小莲笑笑,“你是怕我骗你连累到曹璐,你和他可真心连心,他事事为你着想,你也牵挂他,我看你们挺般配的。”
凌菲面红耳赤,“小莲姐,你拿我开玩笑,你是曹璐的妻子呀,再这样下去,你对我的误会更深了。曹璐救过我的命,这世间唯属欠别人的情分最难偿还,我不想欠任何人的。”
“好啦,越说越沉重了”,小莲假借拨弄发丝张望四周,“快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陆战长派了两个人在监视我,今天一大早朱校长到家里找我,我看她俩起了疑心,虽然我不懂他们之间的斗争,可是……”
“可是你怕牵扯到曹璐,你是曹璐介绍给陆地的,如果你有亲共的嫌疑,曹璐自然会受到怀疑。”
凌菲使劲的点了点头,“曹路讲过,他现在的身份是国民党军官,而且朱校长”,她瞪大眼睛看着小莲,“他是一个好人,不能让他遭到伤害。”
“朱校长具体跟你说了些什么。”
凌菲将來龙去脉对她具体讲了一遍,小莲若有所思的道:“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处理,你不用管了,周少爷帮了我们不少的忙,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他,还有你的父亲沂成若,他很安全,你不必担心。这段时间,沒有特别紧急的事情,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本來曹璐要來的,但他临时有安排來不了,我看见咖啡店门口站了一个女人,所以观察了一会才进來,她跟你一起來的,”
“是的。”
“下次你单独出现比较好,两个人的风险总大于一个人,这么冷的天,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站在风口中太扎眼,不但保护不了你,反而像是掩耳盗铃。”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马上去喊她进來。”
“不必了,我马上要走了”,小莲拉住她的手,语气淡若春风,“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很勇敢也很机智,上次我见了你一面后,我就向曹璐建议分派你一些简单的任务,但他执意不肯,他说你还是一个不成熟的孩子。”
凌菲呼出一口气,心跳加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们想让我加入你们,你们要我干什么,只管吩咐。”
“沒有曹处长点头同意,我可不能私自做决定,你好好的当你的老师,别的一切变故与你无关,陆地若问起來我们今天见面的原因,你就说我闲得无聊请你喝咖啡,非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反而容易漏馅。还有,曹璐让我嘱咐你,陆地问他第一次与你见面在哪里,曹璐说是在这间咖啡店,你……”
“曹璐是不是说我刚离了婚心情不好,他见我一个人在窗边喝咖啡,于是过來搭讪,后來我向他倾诉了再找个依靠的想法,于是他想到了陆地”,凌菲歪着脑袋调皮的道。
“要我说你们默契了得,简直一句不差,你和他做搭档肯定配合的相当好,好了,我走了,再见。”
小莲双眸晶莹的朝凌菲笑笑,起身走了,待她走了几分钟,凌菲和木琉快速赶往绸缎厂。
沪森洗好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去母亲房中向墨茹报平安,墨茹愁的一夜未睡好,见他平安归來,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详细问了葬礼举办的情况,沪森一一做了回答。
“妈,葬礼办的挺妥当,只是乡长在葬礼上说起何偲和念薇去年办理了离婚手续,按理说,何偲不是周家的女婿了。熙萍听了这话,立马过來问我知不知道这回事,你说我怎么会知道他俩离婚了呢。”
“是呀,我们怎么会知道呢”,墨茹应和着,又问:“那熙萍还说了哪些话,”
“大抵说了些念薇是我妹妹,让我帮忙四处找找之类的话,哭的撕心裂肺,对何偲痛心疾首,到了她都不愿接受何偲是她女婿的事实,总幻想念薇能有个好前程。”
墨茹蔑视的笑,“场面上这家里的抬捧她,把她惯出了毛病,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和地位,当初我身体抱病,拜托她照顾淑慧和淑慧腹中的胎儿,她有放在心上么,下人们死的死,逃的逃,她只当热闹看了,说不定私底下偷着乐呵呢。”
连日阴冷的天气,孤独和寂寞的侵袭,如此氛围的渲染下,墨茹陷在自己的思维漩涡中出不來,并且刻薄的可怕,沪森懂得她的苦楚,却不懂得母亲日日念佛,到此仍未悟出佛的真谛,佛乃修心,修善心,修善念,而母亲修的,是在岁月的长河中累积成的怨恨。
他愈发觉得这屋子窒的透不过气,索性坦率的问道:“母亲打算怎么办,”
“这两天你再给我找个好使唤的老妈子,准备些钱财首饰给熙萍送过去,跟她说让她在家调养身体,年纪大了心放宽些,别总为儿女操劳,在乡下多享几天清福。吃的用的由我们接济,手头上紧了來告知一声,我们是祖上结下的亲戚,不会有难不帮的。”
“妈,我知道了。”
“熙萍是好面子的人,你这么一说,她都懂了,恐怕这辈子也不会踏进周家的大门了。”
“是”,对沪森來讲,念薇的事早日石沉大海,无人问津即是最好的。
“森儿,路少爷最近在忙什么,好久沒來家里坐坐。”
墨茹旁敲侧击的道出心病,沪森道:“妈,路少奶奶怀了孩子,路阳又格外的疼爱她,他空闲的时候都在家里陪路少奶奶了,我约他出來喝杯茶,他老是推托沒有时间。”
“这路少爷周周转转一大圈,总算尘埃落定了,明天再添个儿子,他这辈子就圆满了。”
沪森笑笑,“是啊,从前路阳喜欢过不少女孩,朝三暮四,逢场作戏,从沒有长久的,路少奶奶像是上天派來制服他的,一物降一物,把他管的服服帖帖的。”
“所以说男人这辈子得多些选择,森儿,妈妈知道你仍然喜欢凌菲,曾经也尽力去撮合你们,但你要明白,你与她今生无缘无份,她马上要成为陆战长的夫人了,你彻底死了心吧,不要再与她暧昧不清,之前你往她屋里送这送那,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淑慧跳脚折腾,从未阻止过你。可如今不同了,她是有未婚夫的人,倘若陆战长产生误会,你不是爱凌菲,你是害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