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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让我们俩家来吗,怎么又全都给我了?”王卓云接过那叠厚厚的纸,看上面用清爽的柳体,写着各道菜和点心的制作方法,明明就是四菜八点心,不由有些疑惑。
“是这样的,我刚刚呢听见于叔叔说,上官夫人的娘家就是清水镇的,而清水镇一向以出产粽叶闻名,所以我觉得上官夫人肯定是不愿意买我们山上的粽叶了,何况还比市场上贵一文钱。而这配方又必须和粽叶捆绑在一起的,她们不买粽叶,那当然没有方子喽。”
没曾想安心脑子转的真快,上官夫人的确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不买粽叶的,不过她舍不下那四道粽叶菜的配方,所以还想让上官浩然过来攻关下,想出高价,单独买断这四道菜。
王卓云看过配方后,还是将方子还给了安心:“你想的也许不差,但毕竟,他们并没有回复说不要,如果你现在给了我,到时候他们要了,你岂不是失信于人,还是明天等上官浩然来了再说吧。”
安心想想也是,便点点头,随即樱桃小嘴一张,用白嫩的小手捂了嘴,眼睛眯成月牙儿,迷糊的打了个哈欠。
“今天忙了一天,太累了,腰酸背疼的,我要去睡觉了,晚安噢王卓云!”因为来了困意,所以安心的声音,越发娇软甜美,听的王卓云眼神都幽深了许多。
她朝着他挥了挥白嫩的小手,傻笑了一声,便怦的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王卓云这才想起来,他刚才明明有话想对她说的,算了,今天太晚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只说安心将被子垄成有人睡的模样,便转身进了空间,先喝些仙池水提神,然后就去了北面石屋,曾高大,正在铸造房里,叮叮当当的打铁呢。
见小妹过来,便放下火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问道:“有事吗?”
“大哥,我想请你帮我打造一批琢玉的工具,一会我把图样画给你。”
“怎么突然想起雕玉来了?”曾高大好奇的问道。
安心的脸孔莫名一红,不过这铸造屋里热,曾高大也没在意,继续甩起膀子干活。
“噢,我……我是想着给小弟刻一个平安符呀。你也知道的,我可是华国最出名刻玉大师的关门弟子。而且我打算用仙桃树叶形成的玉来雕刻,既然仙池水可以让人百病消,指不定仙桃玉也有同样的功效呢。”安心暗自嘘了口气,幸亏她机灵,要不然肯定要说漏了。
不过这主意果真不错呀,嗯,到时候给全家人都刻一套吧。
“你不是说仙桃叶是进入仙池水后,才转变为玉叶吗,既然如此,你哪里需要琢玉工具,你只需要将仙桃叶剪成想要的样子,再沉入仙池水中,不就行了吗?退一步说,你若是使用外面的玉原料来刻,相信一般杂货铺应该有得卖。”
果然是旁观者清,安心一下明白过来,对呀,她真是关心则乱,一心想着,要给王卓云刻点什么,结果就忘记这事,只努力记忆,前世自己曾经学过琢玉的事了。
“谢谢大哥,我走了,你不要送了,继续做你的榨油机吧。”安心的心情立即一松,蹦蹦跳跳的背着手哼着歌儿走了。
曾高大看着她的身影,慢慢抿起嘴笑了,眼中满是温暖和宠溺。这小妹,真想一出是一出。
安心回到仙藤屋,围绕着仙桃树转了一圈,她记得上次升级时,被大胖子给弄掉下来几片,当时上面还有二十几片叶子。
不过今天一数,发现叶子变多了,足足翻了一倍不止呢。
难道说和自己家现在的发展,有很大联系吗?青玉山发展的越好,家里越富庶,则仙桃叶子越茂盛?
原本只有二十几片,她很不舍得,以为会越用越少,现在知道,既然外界发生的事情,会影响里面的生长,那她就放心多了,大不了到时候再给青玉山多开拓几项生意好了。
安心轻手轻脚的走到仙桃树旁,摸着小树杆,认真诚垦的用心与小桃树沟通起来,虽然现在尚不能与其对话,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喜乐哀伤。
当她将自己的意思传递过去后,小桃树先是有点难过,继尔又欢快起来,随即树身那么一哆索,便有五片碧绿的仙桃叶,飘然落在了安心的掌心。
她走过来,稍稍拥抱了下小桃树,真诚的说声谢谢。
先将那五片仙桃叶带到仙藤屋,用剪刀开始认真的剪了起来。
第一片叶子,剪出一个小巧玲珑可爱的玉锁来,还剪出一把晶莹剔透的钥匙来;到时候心锁留给自己,钥匙就给王卓云。
第二片叶子,被裁成了长命锁和平安符的模样,这必须是为小高明同学量身订做的,等她弄完,再让大哥拿到镇上去,镶上包金边,挂上银链子,就完美了。
第三片叶子,则剪成四只簪子,还有一只烟斗,张老太太用的那只十分古朴,是松鹤延年的图案、张氏和何氏还有二舅妈的,都是各种花卉的图案,款式是一样的。至于烟斗,当然是给最疼爱安心的外公啦。
第四片叶子,安心想了想,剪成玉坠子的模样,本来她想剪成戒指的,但是想到老爹要去田地里干活,估计不太愿意穿着布衣,戴着玉指环,那不如就剪成玉坠,可以戴在脖子上嘛。
老爹和二舅分别是笑口常开弥勒佛,曾高大的玉坠子是一枚子弹的形状,曾爱军和张黑虎的是则生肖属相;
第五片叶子,全部剪成耳钉形状,一共八副,分别是张老太太、张氏、何氏、于来娣、于小丽、上官朝笛、安心自己,嗯,还有一副就送给村长老婆好了。
张老太太的耳钉上面还刻了个寿桃,象征着她老人家一定会常命百岁;
至于村长老婆、何氏、张氏则是朴素简单大方的并蒂珍珠形状。
而几个女孩子,包括于来娣在内,安心就花了一番心思设计喽。
于小丽的是荷花形状,上面还停着一只小蜻蜓;于来娣稍为年长些,则剪成向日葵的形状,喻示着她以后的生活,都是朝向朝阳,再无黑暗和痛苦了;上官朝笛未来是自己的二嫂,自然要更加用心,剪成清晨中含苞待放,引蝴蝶纷纷争抢的吐蕊含艳之图。
最后轮到她自己那副,则被她剪成攒珠红梅的图样。
原以为这些剪完,会没有剩余,谁料还有些边边角角,而安心也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没有礼物,那便是对自己家很不错的上官慎。
看着那堆零碎的仙桃叶,突然灵感顿生,小心将仙桃碎叶都拧在一起,做成了一个蛟龙逐月形环玉佩。
因为这个环佩是用碎叶拧成的,为了怕它松散开来,安心第一个将它捏住,小心的沉入了仙池中。
待过了一息功夫,再将其捞出,果然已经成形,而且原先绞在一起的地方,也毫无缝隙的连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任何外力相合的痕迹。
仙池水真是巧夺天工,造物神化呀。
她依次又将其它仙桃叶剪成的首饰,都沉入了仙池水底。
做完这些,她才抬起头来,捏了捏颈项,感觉肩膀有些酸,便就着水池喝了点水,那酸痛之意,便消失不见。
送礼物,也得找好契机,可不能瞎送,否则会让人误会。嗯,想想再过几日,便是端午,到时候二舅全家,肯定要来吃饭的。
终于忙完了这些,安心打了个哈欠,去睡觉了。
三翎大公鸡自从近春日那天担当了一次打鸣工作后,自此爱上了这活计,便每天跟村子里的公鸡抢活干,不过却受到很多家里没有公鸡的老奶奶老爷爷的喜欢。
此刻正是大胖子,用那悠长嘹亮的嗓音,在告诉大家,天要亮啦,快点起来干活啦。
曾友趣一大清早就挑着水桶,去给青玉山脚下的菜地浇水了。
没曾想一转身,发现王卓云也跟着挑了一担水过来,不由有些摇头,神色复杂的打量着他。
“伯父,经过昨晚上一夜,我也想通了,你说的对,我喜欢她,应该是让她更快乐,而不是不快乐。所以我决定,听从伯父的建议,在我没有想到对策之前,我会和安心保持距离,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已。我想伯父也不会因噎废食吧?”
曾友趣以为他又要来哀求自己,倒没想到这小子,脑子转的挺快的,啧啧,而且居然还将了他一军。
如果这小子的出身能低一点,他想他们俩一定能成为忘年交。
“臭小子,这十垄地归你,那十垄地归我,敢不敢比比,看谁先浇完水呀?”曾友趣发下战书。
“乐意之至!”
曾友趣的优势在于,做习惯了农活,短处在于,年纪毕竟不小了,长时间挑水,又狂奔,不由有些气短。
而王卓云正好和他相反,挑水倒快,爬山也不气喘,但是对于给菜浇水这门活计并不太在行,是以浇起来有些手忙脚乱,还差点把菜给踩死了。
到后来曾友趣也不管他姑姑是皇还是太后了,看见他踩到菜,就直接一个爆栗赏过去,打的他哇哇直跳。
不过王卓云丝毫不生气,反而很开心,感觉这样很亲切。
安心一起来,就去找王卓云,结果发现人去屋空,还奇怪,以为他走掉了,结果看见他满头大汗,身上衣服都是泥印子,和曾友趣一起说说笑笑的从外面走回来,肩膀上还挑着四只水桶。
而曾友趣只是拿了一根扁担而已。
曾爱军拿了把柳木柄的刷子,站在井旁刷牙,看见这一幕,眼睛都瞪圆了,含着青盐问安心:“你说我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这俩怎么搞一起了,什么情况?”
安心也满头雾水呀,她哪里知道什么情况,昨晚吃饭的时候,还像对待客人,今天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安心正准备要问,却听到曾友趣吩咐曾爱军,打水过来给他们俩个人洗手。
曾爱军满脸不爱军,打水给老爹洗手就算了,凭什么给王卓云洗手?
曾老爹一瞪他:“就凭人家大清早帮我们挑水浇菜,而你还在睡懒觉!”
好吧,曾爱军果然是一遇老爹就疲软,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打水了,心里满是看不起王卓云,觉得他是在拍马屁,越发看他不顺眼。
安心想要去帮忙,却被曾友趣制止了:“这天儿还有点凉,水冷,你别动,让你二哥打水。”
曾爱军泪流满面,爹,你太不公平了,女儿是人,儿子就不是人吗?
张氏早就准备好了早饭,因着王卓云在这里,又多添了几道不错的风味小菜,一家人正吃着呢,外面传来车马声。
曾高大出去一看,却原来是桃源酒楼的姚掌柜。
姚掌柜一进来,就朝着张老太太和曾友趣行礼,坐下喝了杯茶,绕了一番弯子的话,这才道出真话来。
王卓云不由朝安心看了过去,他没想到安心的直觉竟如此准,上官夫人果然不愿意买粽叶,而且也不想盈利分红,只想高价一次性买断。
张氏还不知情,便看了看安心,安心软声道:“姚掌柜,真是抱歉,昨晚上是当着王公子和上官公子面说好的,粽叶和配方必须捆绑才能出售,既然贵酒楼不愿意买粽叶,那我们只能卖给王公子了,如果直接高价卖给你们,岂不是失信于王公子吗?”
姚掌柜其实也就是来问一声,上官夫人早料到曾家人不会同意的,便也没有勉强,问他出去,问及上官浩然为什么没有来,姚掌柜只道夫人派他去清水镇办些事情。
其实上官浩然根本没有去清水镇,他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没脸来,等姚掌柜一出桃源村,他立即从拐角里绕出来,喊停马车,详细问姚掌柜刚才的事,又问安心有没有难过等等。
姚掌柜只道没有,这件本来就是小事,反正曾家还有望江楼这个大靠山,少了桃源酒楼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家少爷真是想太多。
曾安心将配方再次交给王卓云,当着曾家人面,王卓云先行付下两百四十俩的配方钱,然后曾友趣又找人帮忙,来过称称粽叶,他们昨天大约一共采了有两三百斤的粽叶。
留一百斤自己家用,其它的两百斤,让王卓云先行运回,先周转这几日的用度。
每斤粽叶六文钱,两百斤共计一两二钱银子。
这一切事宜,自然有两个小厮,墨琴和墨棋去做,王卓云却是丝毫没有要动身离开的意思。
于大勇端着前晚上泡好的糯米,后面跟着何氏和于来娣,两个人手里分别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弄好的馅儿料。
他们来找张氏,打算将两家的粽子放在一起裹。
曾家留了一百斤粽叶,这里面自然有一半是于家的,刨开做废的不算,大约可以做一千八百个粽子。
别看好像很多,到时候送送吃吃,估计还不够哪,不过索性自家山上有,到时候采了粽叶,再裹就是了。
张老太太将小高明哄睡着了,也来帮忙。
别看她年纪大了,但是手脚竟然是最快的,那么随意将粽叶放在手心里一摊,一转,将糯米和馅儿装好,用手卷卷,再用绳子这样一绕,一只有棱有角的粽子,就成了。
第二快手的就数于来娣了,她不做声不做气,只是偶尔抬头温柔娴静的笑笑,手上动作快,眨眼间就裹了好几个,那一长串麻绳上面,像是长出来一般,快的很。
张氏和何氏手也不慢,但毕竟以前家里穷苦,好久没有裹过粽子了,手有些生,难免慢了下来,加上张氏一边裹粽子,还要时时侧耳倾听,小高明房间里的动静,生怕他醒了哭。
安心在旁边,不知道是帮忙,还是在捣乱。
只见她居然将好好的粽叶,都裁成了巴掌大小,而且是棱形的。
曾爱军也斜了一眼王卓云:“喂,该拿的东西,你都拿到了,怎么还不走?回你的酒楼去吧。”狐狸二哥在逐客了。
王卓云抱了胳膊笑:“不知道是谁噢,昨天说今天要给全村人包粽子,这么精彩的戏码,我当然要看过了才能走。”
“你?”曾爱军气的无语,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果然昨天的大度,都是装出来的。
至于说学包粽子,呜呜,说出来都是泪呀。
他昨晚和外婆学了一晚上,手指头都被麻绳勒出红痕了,但就是学不会,包出来的粽子,不是没有形状,就是馅儿露出来,糯米更是洒了一地。
在接近废了五六十张粽叶,还没有一个成功的作品后,他被张老太太赶了出来。
偏偏今天王卓云还要提这茬,这家伙一定是诚心的!想看他出丑。
没错,王卓云就是诚心的,之前他一心一意,想要讨好曾家每个人,希望到时候可以顺顺利利把安心娶回家。
但是曾友趣昨晚一番夜谈,等于给他泼了冷水,他心里正窝着一股火呢。
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办法来解决,王家就他一个儿子,他总不能和父母断绝关系吧。
孝道,爱情,左右为难,心里正不痛快呢。
谁让曾爱军撞他枪口上了,反正他暂时和安心不可能,那干嘛还要忍曾爱军的气不发作?
“王卓云,算你狠,我记住你了!”曾爱军一甩袖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他一边急匆匆走一边心想,一定要回去制作一剂药丸,看来上次的惩罚,还不够,让这家伙,居然敢在他面前嚣张。
最为关键的是,他想娶自己妹妹,还敢跟自己作对?哼哼,臭小子,我会让你看看我这个二哥的威力的,你想讨好我妹妹,还想娶她,那是门儿都没有。
王卓云没想到曾爱军居然这样容易受刺激,当下也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尖。
曾友趣及时说话,缓和了现场的气氛,闷声道:“别理那臭小子,就他矫情,过一会就好了。对了,村长刚才找你,你去他家一趟吧。”
王卓云朝着正认真裁减着粽叶的安心深深看了一眼,这才朝曾老爹点点头,转身去陶海家了。
王卓云去了有一个多时辰后,陶小宝跑来喊曾友趣,说是村长请他过去喝两盅。
左右曾友趣在家里也没事做,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和张氏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去,却被张老太太喊住了。
“这快过节的,上村长家喝酒,哪里能空手去?正好我们已经包了有一百多个粽子了,你捡上几十个,再装些野味,带过去。”
“唉,好勒,听娘的。”曾友趣答应下来,还未动手,安心就已经替他装好了,他满眼宠爱的揉了揉安心那双螺发髻,转身自去了。
安心蹦蹦跳跳的又返身回去,继续折腾粽叶,何氏看着那宽大肥厚的粽叶,被剪成一块块的,着实有些心疼,看着张氏不吱声,好像没瞧见似的,很想不说话,但最终还是怜惜东西,没有忍住。
“安心呀,你这是在干什么呀?这么好的粽叶,剪坏了浪费呀。你要是想玩,想学包粽子,那边盆里,还剩了些昨晚煮破掉的,先拿去练练手吧?”何氏苦口婆心的劝道。
张老太太则满脸都是笑意的附和道:“你何婶说的有理,这些粽叶打下来不易,可不是给你拿来玩的。”
安心挨了训斥,却不生气,笑嘻嘻的皱了皱鼻子道:“娘,你告诉她们,我在干啥?”
张氏一看她剪那粽叶,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前世她也经常这样干,便故意卖关子道:“何家姐姐,娘,你们啊不用担心,安心不是玩,也不是在捣乱,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安心数了数,大约一共剪了有八十多片了,这才准备动手了,当大家伙儿,看她熟练的用不足婴儿手掌大小的四方粽叶,居然包出一个小巧可爱,袖珍的不得了的粽子时,这才恍然大悟。
何氏更是拿起那个小粽子,爱的不行,托在掌心,左瞧右看,连连赞叹:“哎哟,安心,我还以为你不会包粽子呢,没想到你包的比我们还要好,而且这粽叶越小,包起来的难度越大,何况你这旁边没有丝毫的赘叶,真是难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