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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铭的手紧握成拳,腥红的血从指缝里溢出来。残颚疈晓楚骁吓了一跳,把他的手扳开,发现他竟然握了一块碎玻璃,掌心已然被割坏。他急急的拿出手帕给他止血,吼道:“你疯了!拿块玻璃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说话!”
池铭怔怔的看着血从手帕底下沁出来,他很疼,可是不这样,他怎样宣泄他心中的剧痛?
他对花映月做过那么残忍的事。他把一个记着他生日,偷偷的送生日蛋糕的女孩子强`暴了。
回国之后他又做过这么多事,欺辱得她生不如死,虽然他是因为被害得失去自控力而伤她,可是,如果他心里没有不甘和怨恨,他怎么可能有恶念呢?
即使是前段时间他很后悔如此待她,可是他心中的不安大部分是出于怕失去她,而不是愧疚,他内心深处觉得,她杀了他亲人,欠了他太多,她容让他,理所应当謇。
那本日记给他的打击太重,简直颠覆了他的一切。
池筱恬指控花映月雇人轮`奸,他十年前强`暴她的冲动,便起源于报复,结果池筱恬自作自受,他呢?他被谎言耍得团团转,最后对她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成了人渣畜生。
他斥责她双手沾满血腥,杀害了他的亲人,最后事实证明,真正的凶手反而是自己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妹妹追!
老天是看不过去,才让花映月接二连三的逃过大劫难的吧……
如果被混混轮`奸的是花映月……
如果死在山崖下,血肉模糊的是花映月……
池铭不敢深想,他全身已经冰冷,哪怕是在脑海里描绘下她被一群贪婪狠毒的男人侮辱的情形,或是成为骨灰盒里冰冷尘埃的模样,他都快崩溃了。
楚骁用力的掰开他的手指,急得几乎是咆哮着开口:“池铭!你真疯了!手受伤了还握拳!啥事儿想不开?谁得罪你了,你就该振作起来去弄残他,自残这种事儿……连娘们儿都不会做!”
他茫然的摊开手,掌心已经麻木。
楚骁狠狠的摇晃着他肩膀:“你***给老子清醒起来!你不是狂躁吗?闷着不说话干什么?你骂人也行,把这房子砸了也行!实在是想发泄,老子陪你打一架都可以!你给我振作些!吱个声儿!”
池铭嘴唇颤抖得厉害,良久,哑着嗓子道:“老天都开眼,让起了歹心的人自作自受,让映月好好儿的……为什么我一直瞎着呢?”
楚骁咬牙切齿:“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到底看了什么,嗯?给我讲讲?”他说完又用力的抹了下脸,觉得自己这说法简直愚蠢,“别讲!你们两个光看看就让老子吓得要灵魂出窍,让你讲,鬼知道你会不会挂掉!池铭,要不,那些东西我先帮你收着,你冷静下,缓过来再看?妈的医生怎么还没来?”
他不敢离了池铭,打铃叫服务生进来,让她去催一下。焦灼的等待简直能逼死人,一分钟就像一小时那样漫长,他不由考虑,是不是给池铭一下,打昏过去算了,他这样闷着想事,就像个不定时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病一发作就炸了。
还好医生迅速来了,池铭看着人从医药箱里拿出药注入针管,目光深邃起来,楚骁紧张的绷紧肌肉,如果他不肯配合,他得第一时间制住人。
池铭看着尖锐的针头,良久,垂下眼,主动的解开袖扣,挽起袖子,把胳膊伸了出去。
用点镇定剂,也许是让他紧绷的神经不断掉的唯一方法。
楚骁没想到他如此配合,反而怔了怔,旋即松了口气,看着医生把针扎入他的静脉,将药剂推进去。
打了针,医生又赶紧拿出器械,给池铭清理掌心的伤。楚骁问:“没有割到筋脉吧?会不会有事?”
医生道:“受伤不轻,但是,好好的治疗,应该不会有后遗症。只是他得小心了,至少一个月手上不能用力。”
楚骁咬牙盯着池铭:“你这真是……自己找事儿干!”
可他也没继续骂下去,池铭的神情,让他难过。
身体的痛,的确能让人忽略部分心中的痛苦。再说,池铭刚才恍惚得吓人,他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因为药物作用,池铭眼神渐渐的朦胧了起来。楚骁舒了口气,等医生把他的手包扎好了,便起身把笔记本和掉出来的照片丢进那惹祸的箱子里,一手提箱子,另一只手搀着他,边往客房走边说:“你需要休息,就暂时别想了,什么坎儿迈不过去?”
池铭声音微弱:“我明白。你放心,我不可能垮掉。”
会所果然让两个漂亮温柔的女孩子守在客房卧室外面,见到楚骁,齐齐起身鞠躬,说道:“花小姐在里面,很安静,应该是睡了。”
楚骁点头,扶着池铭进去,把箱子搁在桌上,道:“我先出去了,等你醒了再说。”
他走出房间,再次叮嘱服务生好好的看着。
池铭身子很沉重,走到那张垂着柔软丝绸床帐的复古大床边,撩起帷幕,看着躺在上面的花映月。
她脸上还带着泪痕,睡得很沉。
他脱掉外衣,上去把她抱住,她迷迷糊糊的醒了,一看见他,愣了片刻,想推开,可是伸出手,又停住了动作。
他把她的一切举动都收入眼底,她双眸里是竭力压制的怨恨和排斥,停手的原因,无非是怕刺激他罢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住她的唇,又用尽全力把她往怀里再带了带。
他的身体微微的凉,和往日的温热大相径庭,尤其是那双手,简直是冰冷。他右手的纱布很粗糙,她正在想他是怎么受的伤,忽然听到他低低道:“映月,你别走……”
“……”她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对不起……”
她身子轻轻一颤。
池铭道歉了?
他这样高傲的人,会说那三个字?她怀疑自己幻听。
“对不起……”他又低低说了一次。
这次她听清了,睁大了眼,渐渐的,她脸上浮出凄凉而讽刺的笑。
她经受的一切伤害,又岂是区区三个字能安抚的。
他又咕哝了句什么,她没听清,很快,他的呼吸变得匀长缓慢,她抬头一看,他沉沉睡了过去。
花映月抬起他绕在自己腰间的胳膊,因为镇定剂的作用,他没醒,很好行动。她轻而易举的从他怀里挣脱,看了他一眼,下床给自己倒水。
他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即使沉睡,眉心也是皱着的,这样的他让她难过,可是她真的不想看见他,至少现在不想。
她脑子很乱很茫然,可是已经没了睡衣,漫无目标的在宽大的卧室里绕着圈子走了一会儿,她的目光落在了放在门边桌上的箱子上。
里面除了池筱恬的日记,还有些什么?
她打开冰柜,在水杯里倒了冰块,狠狠的灌了一杯冰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何彦说,何念儒除了要置池铭于死地,也不会放过她。摸清何念儒底细,不止是他的任务,也是她的。
花映月打开箱子,把那本日记移开,其下还有不少资料,有打印稿,也有复印的手稿。
那些手稿都是来往信件,一个字迹娟秀,一个笔锋有力。花映月慢慢的看了下去,越看,越觉得心凉。
通信者是一对兄妹,女的名字叫清荷,男人的名字没说,因为女方称其为哥。何彦说,箱子里的东西都与何念儒有关,这信想来是何念儒写的。
这个叫清荷的女人,写的字很漂亮,可是字里行间透出的毒辣,丝毫不输于何念儒。
她在信中提到了“筱恬”二字时,会收敛住她的阴狠,想来这就是池筱恬的生母了。
信中所写,一开始是寻常的风流故事,清荷遇上了一个英俊且前途光明,背景深厚的有妇之夫池少阳,一见难忘,一是被那男人吸引,二是觉着这个男人那里有利可图。她很快打探出池少阳之妻曾蓉的情况,那不过只是个管行政的国企中层领导,对事业***极小,满心扑在丈夫和幼子身上。清荷立刻舒了口气,曾蓉那种贤妻良母某种意义上说,极为无趣,池少阳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把心放在那女人身上?他需要的是解语花,懂风情,知进退,善应酬。两人很快勾搭在了一起,如胶似漆,清荷很快怀上了孩子,堂而皇之的约了曾蓉,逼其让出池夫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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