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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郁襄和自己渐渐的牵扯更深,郭景辰这一夜是不可能离开她房间的。洌璨啚晓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睡得舒服些,又把她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怀里暖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闭上眼,命令自己即刻入睡。
特警时常日以继夜的干活,半夜出任务也是常事,每一分休息时间都得利用好,长期下来便总结了一套有效的迅速入睡法。郭景辰虽然心事重重,但在刻意的心理暗示之下,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这段时间作息比较规律,清晨便醒了过来。厚重的帷幕并未拉严实,光线从帷幕之后一层薄薄的纱帘外透入,将房间陈设的轮廓渲染出来。他微微眯着眼,仔细的将房间打量了一遍,不知道这些柜子抽屉里都锁了什么,摆设的瓶瓶罐罐后面是否藏了秘密,华丽的墙纸之下,是否有精巧的暗格。这一切,都要在他进一步接近她之后,慢慢的探访。
她的情报网很大,探查的消息涉及诸多方面,把这些消息理一理,各大黑帮,还有与之牵涉的白道势力的动向便能掌握在手心,能让警方以最快的时间最小的损失办好案。因此,能否在郁襄这里成功扎根,是行动成功的关键。
他把房间结构牢记心头,正在思忖哪里可能藏有机密文件,怀中的人忽然动了动,他立刻闭上眼,调整了呼吸。很快,郁襄的抽气声传来,而他被用力的推搡枳。
睡觉的时候,他为了给她暖脚,把她的脚夹着,四条腿缠在一起,哪儿那么容易推开。
他顺势“惊醒”,迷惘的盯着她瞧了几秒,然后睁大眼,嘴唇动了几下,赶紧坐了起来。
郁襄毕竟是历练过的人,情绪恢复得很快,短暂的茫然之后,她坐了起来,往后挪了挪,和他拉开距离,静下心感觉了下,身体没有那种一塌糊涂的濡湿,想来并没有发生什么,沉默片刻,问:“你怎么在我这儿?职”
“昨天你喝醉了,倒我怀里……还抓着我哭个不休。唐婶让我把你扶进房间里,给你洗了脸,但你还是不放开我……”他正说着,唐婶开门进来,见两人坐在床上,愕然站立片刻,颤声道,“郭景辰,你,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阿襄睡着了你就走吗?”
郭景辰轻咳一声:“我也有些困,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郁襄抓紧被子,问:“唐婶,昨天晚上,我真的拖着他不放?”
唐婶抿了抿嘴,道:“喝醉了,难免有些失态举动,你别当回事。”
看来是真的了。他对自己一直很嫌恶,不知道昨日她抱着他的时候,他是否气得发抖?
一股羞辱之意浮上心头,她连耳根都红透了,咬了咬牙,勉强维持着平静,道:“郭景辰,昨晚的事,我实在是记不清了,有冒犯的地方,实在是对不住。你想要什么……”她把“补偿”二字忍住。
他最想要的自由,她给不了,给钱,他也没法花,再说他未必瞧得起从她手上递过去的财物,她怎么补偿他?
郭景辰摇摇头,凝视着她道:“没事。今后你少喝点。”
他的声音可以称得上温柔,她不由得愣了下。
他下了床,道:“我回去了,宿醉会头疼,你再睡会儿吧。”
她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离开·房间,她才重新躺下。
唐婶给她倒了水,问:“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昨天你路都走不稳,实在是……”
“丑态毕露,对吗?”
“没有没有,只是看着让人难受。”唐婶在床沿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叹息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再多的好,也该淡了,他当时对你,不过是男孩子的热情而已,算不得什么难忘的恩情,你何必死心眼呢?”
她也想这份思念被时间冲刷得淡薄,可是,她坠入地狱之后,很快就父母双亡了,最挂念的人,只有一个他,祁仲秋的折磨,更让她怀念他的温情,他作为支撑她好好活下去的信念,在她脑海里的印象只可能越来越深。
他是她命中的天使,也是她命中的劫难。
“就这样吧,他现在这样……也好。”
“他哪儿好了?但凡他有点儿心,就不该嫌你,这段时间也该主动的来找找你,和你说说话什么的……”
她打断唐婶的话:“对人的要求不能太高。再说,我的确毁了他的前途,让他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对我心怀怨恨,很正常。现在他没有抵触我,刚刚说的话,也算够意思了。”
她的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再说郭景辰的不是,只会让她伤心,唐婶无言的给她理了下头发,良久,道:“你再睡一会儿,我让厨房的给你做点清淡养胃的东西,好不好?你想吃点什么?”
“来个醋溜白菜吧,清爽,有点想吃酸的,别的没什么胃口。”
“行。”唐婶舒了口气,目光变得十分柔和。郁襄从来不折腾人,比起某些苛刻的大佬手下的仆人,她过得真是太滋润了。
郁襄戴上了眼罩,闭上眼。视线一片漆黑,听觉和嗅觉便敏锐了起来。耳边传来唐婶轻轻的脚步声,想来是她正在做扫除,而她的鼻端萦绕着郭景辰身上的味道。她忍不住往他躺过的地方挪了挪,想象自己仍然在他怀里。
如果刚才自己镇定点,他是不是还在睡梦中,这样的话,她可以多享受一下他的怀抱?
他刚才说,让自己少喝点酒,语气还挺温柔的,可不可以把这个当成关心?她很疲倦,思绪混乱起来,回想了一下他的举止,又为了自己拖着人不放的行为羞惭了一会儿,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想来想去,她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中午她才起床,虽然头还微微的有些疼,不过精神好了许多,吃过唐婶精心准备的午饭,她习惯性的往温室走,去看她亲手培植的几缸荷花。
正赏玩着含苞欲放的蓓蕾,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只见几从茂盛的花木后绕来了一个人,那人看见了她,呆了呆,停住了脚步。
正是郭景辰。
两人默默的对视片刻,他先打破僵局:“郁夫人。”
“嗯……你怎么来了?”
“在房间里太无聊,就来温室看看花……”他停了停,道,“闻到了荷花香,实在是想看看,所以……没想到打扰你了。”
“无妨。”她伸指在荷叶上一弹,看着上面的水珠滚来滚去,低声说,“你可以折两枝回去插瓶。”
“算了,留在这儿,可以多开几天。”
“那么,你随时过来看看也行,我记得这是你喜欢的花。”她说完,迅速抿住嘴,她似乎太松懈,说得太多。
郭景辰微微一怔,道:“你还记得……”
怎么不记得呢?上高中的时候,他和她去公园里约会,时值暑假,荷塘里翠叶田田,粉红粉白的花朵在其间摇曳,清丽动人,香气悠远,她欣喜的指着一朵最大最粉嫩的荷花赞叹,而他却故意大煞风景的说:“荷花啊?荷花最好了,大部分都可以吃,荷叶可以熬粥,莲子可以做甜汤,还有月饼馅,还有藕,藕最好吃了,炒着吃脆脆的,还能做糯米藕,排骨炖藕,藕粉……”她当时踩了他一脚:“你就知道吃!”
两人又沉默了许久,最后是唐婶打破了僵局。她见两人站在一起,吃了一惊,把手上端着的点心茶水放在不远处的桌上,戒备的看着郭景辰:“你……”
郁襄道:“没什么,唐婶。”
唐婶毕竟没立场让郭景辰立刻离开,欲言又止的看了看郁襄,又警告的看了看郭景辰,转身走了。
“唐婶对你很好。”
郁襄到桌前坐下,道:“嗯,她和亲人也差不多了。”说罢把果盘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安静了吃了两块苹果,又问:“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喝成那样?”
“没什么,得罪人了,只能在酒桌上将就下他们。”
他声音微微有些紧张:“你得罪了谁?你平时处事不是很慎重吗?”
他这么关心这个干什么?难道是怕牵连了他不成?她觉得很憋屈,忍不住冷冷一笑,道:“在道上混,得罪个人,有什么稀罕?你也别紧张,连累不了你的。敢对我动手的人没几个。”
“那你还喝……”
她打断他的话:“我现在不想和人闹翻,火并。警方盯着呢,说不定,已经把人给安插进来了,就等着抓我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