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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深意,心想着你想不到的事多着呢!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又能奈我何?何况这具身子确是公主不错,只不过芯子换了而已。
然还不待她嘚瑟完就听到承诀的清冽声线徐徐传来:“为师近日正着手绘制一卷地形图纸,缺个帮手。你才思敏捷,理应可以为为师提供好的建议。”
楚宁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但还不待其拒绝,承诀接着又道:“此图是为皇上准备的贺礼,想必你当乐意应允。”
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该死的,竟然拿皇兄来压她!
承诀看着楚宁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不觉莞尔。
美人一笑倾城,竟是让在座的学子都纷纷看痴了。楚宁在心里暗骂一声妖孽,到哪都不忘勾引人!却未察觉自己这番嗔语下的酸味儿。
想到接下来要与之一同做那什么劳什子地图,楚宁内心泪流满面,这是不是自己挖个坑给自己跳了?
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种情况,她还不如出宫去玩。对了,出宫!楚宁眼前一亮,自来到古代她还没有出过宫去看看。
想到这她心情颇为好转了些,既知不能拒绝,就随便应付了句:“能得夫子赏识是楚宁之幸,定当不辱使命。”话语是恭敬的,用词是得体的,内心是咬牙切齿的。
余光撇了一下,一个身穿桃色撒花群的少女大睁着一双水眸嫉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绢帕被攥出了些许褶皱。少女本是长着柔美艳丽的容貌,却硬生生地被脸上狰狞的表情折损了几分。
待楚宁偏头深究时,却发现对方很快地收敛了方才的表情,对她展露和煦一笑,快的让楚宁觉得方才自己所见只是幻觉。
楚宁不禁啧啧称道,段数好高的白莲花呀!
方才自承诀进门的时候楚宁就看到了少女脸上痴迷的神色,所以她这是把自己当假想敌了?
委实冤枉,楚宁在心中为自己申诉。看吧,只要牵扯到承诀总没有好事,平白无故地被当成了情敌!
不过楚宁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她安分些便罢。否则,楚宁冷笑了一声,怕是承担不起招惹自己的代价!
顾纤若是振国将军顾之航之女,自见到承诀的第一眼起就芳心暗许。在南楚以温柔有才华为推崇女子的标准,是以其虽为将门之女,却处处表现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柔弱姿态。
除此之外苦读诗书,说话间惯会咬文嚼字,加之又长了一副美丽的容貌,便成了世家公子争相追捧的对象。是以有南楚第一美女和南楚第一才女之称。
然而她所做的这一切努力不过是能入他的眼而已。
不知承诀有没有发现楚宁和顾纤若之间的暗流涌动,但他从始至终都未施舍给顾纤若一个眼神,全程都在注视着楚宁。
得到其肯定的回复后也没有自得,似是对结果早已胸有成竹。
接下来的学术讲授楚宁虽是没有再制造出噪音,却也没兴趣在读完了硕士之后还来听这些古板的知识,于是就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殊不知,自己也是某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一堂课不紧不慢地结束,楚宁从来没觉得过下课铃声竟是这么好听。
还不待承诀有所表示,楚宁就站了起来,走之前还不忘将书本还给方才借给自己的那少年。微笑道:“谢谢你啊,有机会请你吃饭!”
说完不待对方有所回应,转身就跑,那速度感觉就跟背后有狗撵似的。
殊不知一句客套的道谢话却被对方记在了心里,聂轻尘怔怔地看着楚宁远去的背影,抬手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笑得像个愣头青一样。
方才从楚宁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她,只觉得眼前之人红衣潋滟,张扬自信,美丽不可方物,心不自觉地停跳了一下。
后来见她不顾形象的坐姿,却觉得这样肆意洒脱的动作比寻常大家闺秀循规蹈矩的仪态要更令人赏心悦目。以至于当看到楚宁处在窘境时,未曾多想就帮着其“作弊”。听到对方出口成章,义愤填膺地表达自己的见解时,内心又为其才华折服。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之前虽未和这位公主打过交道,但对其纨绔恶劣的品性却是略有耳闻。然,今日公主给他的印象却让他觉得自己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
从方才公主与承公子的交涉来看,外界传闻也并非完全可信,那自己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想着想着,蓦地感到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冷凝视线。循着感应望去,见承诀正幽幽地盯着自己,神色未明,只一眼就让其感到一股冷意从脚底蹿到头顶。
聂轻尘被看得不明所以,他没得罪对方吧?
楚宁当然不知道承诀和聂轻尘心中所想,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之下扰乱了别人的心弦。
出门拉了采樱一路小跑回到了宁馨宫。捞起茶壶就往嘴里倒水,之后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掐着腰大喘着粗气道:“以后你就不要因为要上承诀的课叫我早起了。”说完以手做扇,试图为跑得涨红的脸降温。
“为什么呀?”采樱在将楚宁送至博德殿之后就退下了,忖着公主下课的点才去殿外侯着,自是不知课堂上发生的事。
楚宁也懒得跟她解释,坐在椅子上,也招呼她坐旁边道:“说说你对承诀的看法。”目的旨在套有关承诀身份的信息。
依照穿越来所见识到的承诀的种种表现来看,对方绝不可能仅仅是书院的一名教书先生。
何况皇兄对其态度虽算不上恭敬,也绝没有轻怠。对方住在皇宫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可通过翻阅史籍,楚宁自认为自己对有关南楚的信息无所遗漏,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涉及到承诀的记载。
既不是皇亲国戚,也非朝廷要臣,更无丰功伟绩。这令楚宁百思不得其解。
采樱有些犹豫地看向楚宁,当着公主的面议论公主的爱慕者她可不敢,她可是很惜命的。
似是明白其心中所想,楚宁微笑着安抚道:“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得到楚宁的允诺,采樱一双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甚是灵动,连带着打开了话匣子道:“说起承公子,那可是咱们南楚最为传奇的人物,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公子!”
楚宁:“……”
要不要一开头就一副花痴状?为了更全面地了解承诀,楚宁强忍着没有打断她。
“论容貌,承公子一直都被视作天下第一美男子,是多少世家小姐的闺中梦里人。
论品性,其温文尔雅,待人如沐春风。又淡泊名利,在军事政治方面多次为上献计献策,能在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从不受任何官职,于是世人皆以公子称之。
论才华,承公子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学子用书中的很多内容都是根据他的见解理论加进去的。除此之外其武功已出神入化,登峰造极,天下之人皆望尘莫及。”
其实采樱还没有说到的是大家在背地里都说皇上能够登上帝位皆由承公子一手促成。
更甚之,民间私下里流传着一种说法,没有承公子,就没有南楚,承公子在百姓心中的地位甚至高于一国之君。
不过这些话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楚宁的面说出来。在皇宫这个大染缸里待久了,即便是没有什么心机和计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还是懂的。
可以说采樱确也未让楚宁失望,楚宁自动地忽略了小丫头对承诀的称赞,在话里提取有用信息。
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承诀在南楚确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可是淡泊名利?呵!这句话鬼才信,怕是狼子野心罢了。而使得史籍上抹去自己的一切痕迹恐怕也是他的手笔吧。
楚宁不相信自己能够察觉到不妥的地方皇兄察觉不到,看来得找机会和皇兄谈一谈。
楚宁已经自动地将自己与楚翰清划为同一阵营。不仅因为对方是自己这副身子的唯一血亲,他对自己的关心态度,也让楚宁想起了自己的大哥。即使是偷来的幸运,她也想去珍惜,去维护对方。
“采樱,去准备两套男子的衣服并取一些银子来。”
想到自己明天要出宫的打算,要出宫没有银子怎么行,就像是在现代有谁逛个街是不带钱的?
但她尚不知作为一国公主如何取钱,于是便交代这丫头去做,左右她目前在这里几乎所有的生活琐事都是由采樱打点的。
见采樱没有动作,睁着一双杏眼咕噜噜望着自己,不禁疑惑道:“怎么?”
“公主,您忘记给采樱令牌了。平日里公主在皇宫是使不着银子的,要拿银子得持象征身份的令牌去库房的管事那去取。”
之前楚宁说教过她一句不喜听奴婢,所以她现在都是自称名字。同时也不禁疑惑,公主最近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貌似好多寻常的事情都想不起。
不过这话她没敢说出来,毕竟公主是自己的主子,对方再怎么言行异常也轮不到自己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