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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尘木然走在山道上,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自从和陈空在已经焚毁的村长宅邸一别,已经过去六日了。
如今即便他再费尽心力,也找不到陈空的丝毫踪影。他悔恨交加,早知如此,当日便不能轻易将陈空放走。
在村长宅邸参与劫掠的村民,正在不断地死去。
倪家村已经陷入一片死亡的迷雾,哀鸿遍野。
张尘记得很多年前,和陈空闲聊时,听他提起过在海外有一座孤岛,叫做科莫多岛,岛上生存着一种巨型蜥蜴。这种蜥蜴极是凶狠,除了锋利的爪子外,口中还有一种特殊的唾液,若是被它的恶口咬中,即便没有立即死去,过得几日也会全身感染而亡。这期间,这种巨蜥便会好整以暇的跟在被咬过的猎物身后,等待猎物奄奄一息时,成为它的腹中美食。
十年前的陈空说完这件奇闻,灿烂而笑,说道终究有一日会去这座孤岛亲眼看看。而十年后,张尘只觉得陈空已经像极了这种狠毒坚忍的巨蜥。而被他咬过一口的猎物,就是八爷。
他知道陈空只要活着一天,就不会放过八爷。
当他和陈空分开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去寻找八爷的下落。他探寻多时,终于发现八爷已经被马耕地等人救走。一行人经过这件事被陈空弄得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留在倪家村。在娑婆散人的安排下,住进了相对偏僻的彩虹村,娑婆散人更是加派了门中火字辈精英妥为保护。
八爷仍是害怕。马耕地等人均说上次陈空来得突然,众人淫乐间未做准备,才被他杀得措手不及。现今重装以待,必定让他有来无回。
果然入夜之后,就算白露等一干绝世**在恻,他们也如正人君子一般目不斜视,正襟危坐,草木皆兵。
然而,陈空并没有来。
之后张尘却听说倪家村出了怪事,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发生了意外死亡。有人在赏玩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黄金酒杯时,被落石击中,倒地而亡。有人从当铺欣喜走出时被无主疯牛活活撞死。有人在席间,和宾客大谈已故村长的女儿双腿之间如何美妙时,院中的竹竿突然飞入房内,插出那人嘴里,活活钉死在墙上。有人溺毙在粪坑中,有人淹死在溪水里,更有人未出一声就凭空消失,仿佛从没有这人一般。
张尘开始也以为是意外,后来事情发生的多了,他出手调查才发现,所死之人都是那日在村长豪宅烧杀虏掠之人。
定是陈空所为,他想。
于是他又辗转来到倪家村,暗中护佑那些暴徒,然而夜雨静寂,鸡犬相闻,一派祥和。
没有人再无故死去,更没有陈空的踪影。他见陈空神出鬼没,实在是一筹莫展。
一日他信步而行,到了村长昔日的府邸。那些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豪宅名车早已被烧成白地。唯有一个大汉在昔日恢宏的大门前又叫又跳。
张尘瞧得有趣,心生好奇,便向前攀谈。他容貌英俊不凡,言辞又谦逊有礼,那大汉又是正想大倒苦水之人,当下言无不尽。
大汉自称叫做吴相,是远近闻名的背佛者。其师龙修禅师和弥山娑婆派的主人是故交,为庆贺这次玄门大会的召开,让他送一尊佛像过来。
其实他来这真正的原因却是:娑婆散人极为看中的贵客八爷,几乎命丧此地,让两派颇为震怒,背佛者上下无数人马已经介入此事,发誓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
吴相刚来这出事地点勘察,一不留神,随从就被人击晕,九尺莲花木箱子也被人抢了去,因此在这暴跳如雷。
张尘听得心惊,陈空这场祸闯得真是比天还大。八爷果然权势熏天,不仅娑婆之王,连背佛者之主也和他盘根错节,勾勾搭搭。
张尘本想凭着阳炎的声势,定能保全陈空。但如今恐怕各大势力已经纷纷介入,陈空必定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幸而那王八仍是活着,陈空应该不会有大事。他心事重重,便辞别了吴相,去向倪二娘家。
行至半路,只听马蹄声狂乱,原来是愁云持燃角剑,驾穿云马,翻天覆地般寻找陈空拼命。
张尘心想如今这局势已经乱得无以复加,陈空能否生离弥山更是未知之数。
他无心再生枝节,当下远远避开。好容易到得倪二娘家,他见到倪小军按着当地的风俗停棺七日,两天后就将下葬。他从倪二娘口中得知,陈空这几天都在为倪小军守灵,不知怎的今天却不辞而别。
正谈话间,街坊四邻大呼而出,原来又有村民突然死亡,号哭的,惊叫的,闹成一片。
张尘连忙冲出问了几人,有人惊慌的说,见到一名长发结辫,身穿黑袍的男子在事发后匆匆离开,向山道逃窜。
那时天正蒙蒙亮,一夜的暴雨也开始停歇,张尘听说后立刻赶往山路向山上寻去。
他从黎明找到正午,逢人便打探陈空的相貌,依然是毫无所获。
时值初春,万物复苏,百花争艳,暖阳晒得游人心魂俱爽,更有山路上无名野花的清香锦上添花。张尘此刻却没有任何心思赏玩初春美景,木然的走了几步,心下没来由一阵焦躁,便提气飞奔起来,一路浮光掠影,郁闷稍抑。
突然间见前方不远处走来一名少年修士,宽大的长袍随风摆动,也算俊雅。张尘见他的穿着,便知他是娑婆门徒,不由得停步抱拳询问道:“小师傅,有一个人身穿黑衣,梳个小辫却是个男的,不知你有没有见过?”那人正是任风,此时他刚受了陈空的欺负,又见到张尘面容俊美,身法潇洒远胜于己,不由得神色变得甚是羞愤。张尘见他这副模样,笑道:“他是我的好朋友,人也不坏,就是最近他养的仓鼠死了,因此心情特别不好,看来他已经得罪过你了,是不是?”
任风心想:”这人单看我的神情便能料知一二,真是了不起,但那梳辫子的狗贼死了仓鼠便要迁怒于人,狠踢小爷我一脚,小爷再帮你们还算是血性男儿嘛。”张尘却接着拱了拱手道:“我先给小师傅赔个不是。”任风看这人颇有涵养,本想辱骂以泄愤,却又想起他之前那手惊世骇俗的轻身功夫,脑筋一转,指着相反的地方冷冷的道:“我见到他往山下去了。”张尘欣然道谢,又道:“若是小师傅有缘再遇到那人,请转告他,就说愁云已至,速撤。”说罢也不拖沓,潇洒而去。
任风见他远去,冷冷的轻声道:“我替你转告?可真是痴人说梦,你慢慢下山找他,最好累死你这狗东西,才算给我赔罪。”转念又想:”这等俊雅人物是狗东西,我自己又算得什么?”复仇的快意便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