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round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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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

    很快到了相约补习的时候，绿间吃过晚饭就敲响了隔壁咲音家的门。

    正如她所说，家里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

    “打扰了。”绿间进门的时候小声地说了一句。

    咲音笑了笑，打趣道：“我倒是挺希望你多打搅打搅的。”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

    “好好好，绿间大人在百忙之中还来指点学习，在下不胜惶恐~”咲音没个正经地说道。

    绿间一时间没反应不过来，目光还停在咲音的脚上。

    少女穿着黑色的过膝袜，并没有穿拖鞋，脚步声踏在木地板上格外的干净利落。绿间自己倒是有一双拖鞋，不过是刚开封的。

    “……你不穿拖鞋吗？”

    “穿上感觉挺拖沓的，不喜欢。”说着，咲音蹦跶了两下，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观点。

    他的视线不由得顺着飞扬的裙袂向下，最终停在了裙摆以下过膝袜以上的绝对领域。

    为了避免自己往什么奇怪的方向想，绿间果断地移开了目光。

    这栋房子的内部装修和绿间想的不太一样，是毫无疑问的暖色调风格，大概是自从买了这套房子之后就没有重新装修过。

    因为只有咲音和列夫两个人居住，空出的房间就被安排成了书房。

    在等咲音端茶上来的时候，绿间四下打量了几眼，发觉书架上全是根本没拆过封的新书，全都是一套一套的历史或文学书籍。

    这房间肯定是列夫布置的，少年很快得出了结论。

    很快，咲音端了点心和茶进了书房。

    “要从什么科目开始复习？”绿间翻阅着咲音那基本算得上是空无一物的课本，大概知道了她是什么样的状况。

    书桌很宽，两个人并排坐写字也不会觉得拥挤。

    咲音喝了口红茶，朝着绿间的方向靠了靠：“什么都行啊，反正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好歹也是和咲音同班三年，绿间已经能翻译出其中的意思了——全都是似曾相识但没法应用的东西，所以基本上全都要从头开始。

    “那就先说数学吧。”绿间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接过了咲音递过来的草稿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先说一下这学期的课本架构和大致的重点构成，如果时间实在不够可以只挑重点来看。”

    他已经过了会天真地以为咲音会和他一样滴水不漏地全盘复习的年纪了，尽管并不认同这种做法，但还是非常自觉地为她考虑了。

    咲音在别的时候或许会吊儿郎当地开玩笑，但在该认真的时候却也从不走神。

    绿间经常想，如果咲音能把考前抱佛脚的集中力放在平时的课堂上，他恐怕也不是对手。

    “那接下来看一下这道例题，分析一下题目的考察目标和容易出现陷阱的地方。”

    已经充分掌握辅导峰木咲音抱佛脚的正确方式的绿间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在等待咲音给出答案的时候，他又不由自主地将视线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真正的美人是不受好感影响，就连仇人也会咬牙切齿地承认是美人的存在。

    峰木咲音的这张脸绿间看了三年，习以为常的同时却也时不时地仍会被惊艳。

    而最让他着迷的，是咲音认真的时候。

    少女是个无时无刻不在发光的存在，在外人看来，她无忧无虑，自信明媚，从来没有过为了什么事情愁眉不展的时候。

    这世界上或许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吧，大家都这么认为。

    不过越是如此，她全力以赴想要争取什么东西的专注姿态才越让人着迷。

    她全神贯注的目光终点并不是他，但总是成为绿间目不转睛的锁定焦点。

    “啊……我知道了，就是考察那个啥——”咲音一拍手掌，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正弦定理。”绿间还是没忍住在她想起来之前开了口。

    “大概就是那回事吧，这道题我会的！”

    少女得意洋洋地举手，又飞快地埋头开始解题，像是个期待大人给出奖励的小孩子一般全力以赴。

    绿间的嘴角稍稍勾了下，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趁着这个时间翻开了历史的笔记本，准备先写好这一科目的复习架构。

    随手一翻，正好翻到了有纸条卡住的那一页。

    “诶，那是什么！”

    在绿间做出反应之前，原本还在埋头做题的咲音突然抬起了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绿间手里那张字迹透了些到背面的纸条。

    被少女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绿间的背脊一凛，下意识地攥紧了纸条。

    “……我也不知道。”说着，绿间打开了纸条，那一瞬间他只后悔自己做了这样的决定。

    ——谢谢绿间同学的笔记，条理清晰字迹优美，真是让我自愧不如！（笑脸）

    “诶~少女心满满的字条……原来绿间比我想得还要受欢迎啊。”咲音的表情在笑，但绿间愣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冰冷的意味——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在帝光的时候，绿间尽管也受欢迎，但咲音也从未露出过如此负面情感外溢的表情。就连见到了有人向他表白，那时的咲音也不曾让绿间感受到任何的不快。

    他其实不太喜欢用恶意去揣摩别人的想法，咲音的反应显然也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此时的他却高兴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那是嫉妒，独占欲的完全体现。

    证明了在这段关系中，怀揣着这样丑恶情感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

    绿间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不知道这张纸条的事情——”

    “当然，绿间当然不会傻到知道了这件事还放在我面前特意让我看见的吧。”咲音笑了笑，指尖捻起那张发皱的纸条，玩耍似的抖了抖，“她这是在宣战？”

    “怎么可能。”绿间说。井吹响子不可能知道咲音的存在，所以说应该不存在这样的考虑。

    “开个玩笑。”咲音不再追问，一把将那张纸条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快点快点，看我写对了没！”

    少年不太相信地微蹙眉头：“这就写完了？你这答案根本就没算出来吧。”

    被指出了错误，少女却一点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只是笑嘻嘻地摆了摆手，说：“反正都知道怎么做了，答案怎么样都好了吧？”

    绿间推了推眼镜，不容反驳地将作业本推回到了咲音的面前：“不行，必须得算出来，这种题目的计算也是非常容易出错的地方。”

    “是是~”咲音苦着脸，攥着铅笔在草稿纸上乱写乱画，就是拖拖拉拉不想算题。

    绿间正打算说些什么，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来电是井吹响子。

    “有电话就快出去接啦，绿间在这里打扰我思考……”咲音生无可恋地对绿间说，“我最讨厌算了……”

    绿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走出书房之前开了口：“是井吹响子——也就是写纸条的那位打来的电话。”

    咲音轻笑一声，绿间听不出那是在嘲讽还是单纯觉得有趣。

    “知道啦，去接吧。”对于咲音的这份自信，绿间觉得心情有些微妙。

    走出了书房，绿间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前接起了电话。

    “喂？”

    “啊，绿间同学，我是井吹。”听筒那头的少女声音中欢欣雀跃之情毫无掩饰，对情感迟钝如绿间也能觉察出这其中的不对劲。

    “有什么事吗？”因为要专注篮球部的训练，绿间并没有担当要分心的职务。

    “听上去不太高兴呢，是我打扰到了绿间同学吗？”

    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直说吗？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打扰了现在再说这种事情也是很多余的吧。

    习惯了咲音的直白，绿间对于这种过于客套又充满试探的说话风格一点都不感冒。

    “没有。”

    绿间的惯性冷漠让井吹响子也没办法再多话下去了，只得切入正题。

    “是这样的，下周周末的nba球星见面会，我拿到了两张票，朋友们都没时间，所以想问一下绿间同学要不要一起去……”

    绿间想起了自己房间里堆的好几件球星签名球衣，不由得放空了一会儿。

    “……抱歉，下周我没空。”下周是真没空，他们一家要回老家去探望祖父母。

    “是这样啊。”少女佯作大度地感叹道，“那真是可惜了。”

    绿间说：“你可以去问问高尾要不要去，他应该会喜欢这样的机会。”

    “说的也是啊，就这么做吧。”

    井吹响子又坚持着寒暄了几句，最终在绿间的冷回应下告负，挂掉了电话。

    绿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于这种过于热情的女生他总是非常苦手。

    可他没别的办法，在对方没有正式向他告白之前，他甚至都没有疏远对方的借口。

    当他回到书房的时候，咲音已经伏在书桌上睡着了。

    少女的手里还攥着笔，立在草稿纸上，脸颊贴在作业本上，完全没有顾忌这样可能会沾染上墨迹。她的呼吸轻浅，线条优雅的背脊也随着她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乖巧得像是伏在人膝盖上的猫咪。

    绿间看了看通话记录，只有两分多钟。

    少年走到了她身边，正想伸出手替她理一下凌乱的鬓发，咲音突然皱着眉头，嘴里不知道在叨咕些什么，抬手粗暴地刨开了弄得她痒痒的头发，又换了个姿势趴下了。

    绿间不由得屏住呼吸，直到确认了咲音确实没有醒过来之后才恢复了正常呼吸的状态。

    峰木的确不喜欢数学，但也没有到看着就会睡着的程度。

    大概是工作和学业兼顾，最近还要忙学园祭的事情才会累成这样吧。

    少年的表情在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变得柔软了。

    峰木咲音是个不服输又争强好胜的人，恨不得自己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无所不能的女超人形象，却只会在他面前展现出如此毫无防备的姿态。

    只有这种时候，咲音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绿间真太郎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收拾了课本去了外边准备在她醒来之前写好全科目的备考指南和重点解释。

    *

    临近期末，各所学校都相继进入了考前的紧张期，而浪漫学园好像是要立志成为最晚进入考试期的学校，愣是在这种时期开办了学园祭。

    正逢周末，来参观学园祭的外校学生和本校学生亲属非常多。

    “呐呐，浪漫学园的帅哥好多啊！”绿间真由美手搭凉棚四处张望着，“听说这里有传说中的‘王子殿下’，不知道真人有多帅啊。”

    绿间真太郎表示不屑，这里的帅哥能有多帅？

    内涵肯定和赤司没法比，就算是脸，肯定也帅不过黄濑。

    “难得一起来参加峰姐她们的学园祭，哥你也高兴点嘛。”真由美戳了戳自家哥哥的胳膊，抱怨道。

    “这里太吵了啊。”绿间不太喜欢过于热闹的地方，表情始终放松不下来。

    除此之外，只要他想到那位被咲音特意邀请的atobe也会出现就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黑泥不断蔓延。

    他低头研究着宣传成员派发的地图，准备直接去找咲音，但真由美却像是脱缰的野马，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另外的方向去了。

    “别拽我啊！”绿间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强硬地甩开真由美的手。

    “那边那边！好多人啊！”妹妹喜笑颜开地指着人群聚集的地方，因为身高不够还不时地跳起来，好像那样就能看清楚对面的详细情况。

    看来是他平时太迁就她了。

    尽管这么想，但绿间还是傲娇地被她拉扯了过去，眼睛还艰难地注视着手里的地图。

    绿间的体格对于真由美来说太过吃力，她走走停停，趁着休息的时候又奋力跳高，试图看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绿间不一样，真由美是个求知欲满载的好奇宝宝，哪里有热闹和八卦，哪里就有她。

    而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

    “快看啊！那不是峰姐吗？”真由美指着人群中央。

    眼镜少年的消极抵抗瞬间消失了，终于将视线从手里的地图投向了真由美所指的方向，鹤立鸡群的身高让他毫不费劲地就看见了峰木咲音的存在。

    ——她和另一个身穿王子服饰的少年面对面地站立，针锋相对的模样，围观群众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画面。

    峰木咲音穿着和往日没什么两样的制服，黑色的长发扎束成了高马尾，显得格外精神，斗志昂扬。她唇角一扬，骄阳般毫无阴霾的笑容展现出来。

    “胜利由我来取下！”咲音话音刚落，围观群众都爆发出了迷妹看见偶像一般的尖叫声，让绿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而站在咲音对面的美少年有一头靛蓝色的短发，阳光飒爽的笑容更让他的自信洋溢，颜值和气场方面都奇迹般地与峰木咲音旗鼓相当。绿间觉得，如果说浪漫学园真的有什么传说中的王子殿下，至少也得是长成这样才有资格这么说。

    “抱歉了，我也没有输的打算呢。”那王子装扮的美少年握拳，信念坚定地说，“一定要在前辈面前展露我最帅气的模样！”

    后面半句似乎是被大家不约而同地忽视掉了，围观群众们又高声欢呼，完全不输给刚才的那一波。

    这些人到底是在干什么？

    绿间不解地侧过头准备问自家妹妹，却发现对方已经加入了情绪高涨热血爆棚的群众队伍，蹦蹦跳跳又挥着手为场内的人加起了油。

    “鹿岛前辈加油！”绿间真由美像是个标准的追星族，叫喊起来甚至都忘了担心明天会不会说不出话来，绿间只得塞着耳朵打断了她的迷妹状态。

    绿间问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真由美愣了愣，果断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叫这么厉害啊！

    绿间扶额：“那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而且你不是应该为峰木加油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不过我听到他们说那个蓝色头发的就是传说中的王子，鹿岛前辈啊！”真由美捧脸，双颊泛着少女羞涩的红晕，“峰姐反正有哥哥你加油打气啦，就让我暂时地叛变一下吧~”

    “不懂你在想什么。”绿间久违地认识到了自己和妹妹之间的代沟有多宽，又懒得问别人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准备先继续围观下去。

    “等等！”人群中走出一个身高目测将近一米九的男性，他长得稍微成熟一些以至于穿着浪漫学园的制服还显得有些微妙。

    他一把将挣扎着的红发少年推到了场地中央：“这里还有参赛选手！”

    大家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这位俊朗少年的身上，而对方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也一改刚才的扭捏，挺直了腰板，还骚包地一撩头发。

    “本来想着我参加比赛会让这场比赛变得毫无悬念，但既然大家这么期待我的出场，那我也不能让小猫咪们失望啊~”

    说着，红发的少年朝着场边围观的女孩子们抛去一个wink，引来了浑身冒桃心的少女们不断尖叫。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好帅啊！”

    绿间看着已经失去理性的真由美，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