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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礼前劝师父后劝堂哥,可他这半大孩子说话没分量,两边都不听他的。卫君大少脾气发作,第二天就窝在邸宅不出,王鹏做师父的更是不含糊,直接带着卫礼御剑南下。
卫君知道这事儿自己顶撞师父回了家肯定要挨骂,所以他也不走,就在原处住下了。刘熹记得没着没落,这本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怎么如今弄到这步田地?他本是想息事宁人,招待这师徒三人一宿,明天分道扬镳谁也不碍谁的事儿。谁承想他们却在自家门口闹了别扭。
刘熹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劝卫君,他派人去通报要参加太子,结果被太子给顶回来了,病了,不见!太子要在此处养病,还说什么不要惊动国候,就不要派人通报了。等太子养好病自然会南下与师父汇合。这下可苦了刘熹,这祖宗一天不走,他就一天别想安生。刘熹于是又找郎中,着人通报一声,要给太子看病。太子还是不见,说什么王仙师留有仙丹妙药,不需民间土郎中再看。
这小侯爷公子脾气一发,竟是冷热不侵,任你怎么曲意讨好,他连见都不见!
此时王鹏却带着卫礼御剑而行,沿途所见百姓躬耕、畜牧,大感快意。卫礼也是头一次如此出行,小孩子心性发作,很快就忘了他哥哥和师父闹别扭的事,大呼小叫的,引得百姓抬头观看。
“你看,这么大片庄稼地,全靠百姓侍弄。但有一人偷懒,天下间恐怕就要有一人无粮可吃。还有那在屋中纺织的妇女,有一人不勤于劳动,入冬时恐怕就要有人受冻。你生在豪门贵族,自己是不需做这些的,但你也要知道你每日所食、所穿,样样都是辛苦得来的,作践不得。百姓一年四季劳作不停,农闲时节还要打零工,竟是一年下来都不得闲!日复一日如此,求的不过是能好歹有命活!人皆生于天地之间,却有此云泥之别!”
卫礼听师父如此感慨,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看到那些跟他一般大或是比他还小的孩子竟也都忙个不停,砍柴挑水,竭尽所能为家中分担,对此,他心中是极敬佩的。思及此处,才明白师父昨日为何大发雷霆数落堂哥。别人忙里忙外为你,你挑三拣四糟践人,这是什么道理?
“你看看下面的百姓,他们以为你我师徒是活神仙呢!可为师有自知之明,我不是什么神仙!我也只是人,若是生在他们中间,一样要终日为糊口忙碌不停。所以我从不浪费粮食,不多做衣物,也不作践百姓。你日后学有所成,这些百姓会像恭敬为师一样的恭敬你。况且你还是宗室近支。卫君是独子,日后恐怕卫民境要由你接掌。切记,不可虐待百姓,否则休怪为师不认你这个徒弟。”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徒儿日后绝不浪费资源,若能执掌一处,绝不虐民扰民。不会让师父面上无光。”卫礼听闻后愈加敬重师父,他认真恭敬的答道。
王鹏听徒弟语气凝重、真诚,心下也是十分满意。他抚须又言道:“现在御剑赶路,脚程自不是赶车能比的。要不了三五日就可赶到,你也能与父母团聚了。想你爹吗?”
卫礼听师父与他闲聊,情知说教的事已经过去了,他心下一松,答道:“想!不过我更想我母亲。父亲往日公务不断,我也不好扰他。平日都是跟母亲在一处,我母亲做的酱牛肉鲜美极了,等到了家请师父品鉴品鉴。”
“牛肉还是少吃为好,牛可用来耕地,能给百姓分担不少呢。”
“是,徒儿回家后会转述给母亲的。”
师徒二人正闲聊间,王鹏随意一撇,竟看到前方一处冒起浓浓黑烟,竟是起火了!王鹏赶忙运足功力奔起火之处而去。那一柄剑如白虹贯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宝剑所过之处,人皆感耳边一阵清鸣。越是离得近,王鹏心中越是不安,他隐约能听到有人哭喊,其凄苦愤恨之情绝不是单单火灾就能勾起的。
卫礼同样听到了这些声音,他自小锦衣玉食,何曾听过这般鬼哭狼嚎?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纵是没见识也能听出这不是什么房子着火时老百姓会发出的声音。
越过一片树林后,满眼都是浓烟烈火,原来此处不是失火,而是被人攻击了!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有的还染了火,散发出令人绝望的焦臭。一股一股的蛮人三五成群的截杀百姓,他们虽然看似各自独立为战,其实是有章法的。任百姓怎么四散分逃,竟无一人能逃离此处。王鹏见此地无辜百姓受人屠戮,心中恼起,他降落于地面,伸手从身上撕下一条布递给卫君说道:“蒙上眼,掩住耳。师父今日要以杀止杀了!”
王鹏说完一手提起卫君,将他面向后方放下。然后他单手抬起,手纸一处,酒仙剑激射而出带起阵阵龙吟之声。一剑而过刺死贼人三个。哪蛮人一听,皆知不同凡响。他们诧异间看向王鹏,还未有什么反应,只见王鹏赤手空拳打到了几个蛮人,毫无停手的打算。
蛮人彪悍凶狠,见同胞被杀被打同样心中大恨,他们放弃了周围了的百姓,集体围拢向王鹏。王鹏大手一张,一声铿锵入耳,只见一柄银灿灿宝剑穿透一名蛮族战士腹部直刺向王鹏,待到快要刺中时却蓦然一个翻转剑,剑柄落在了王鹏手中。
这手御剑术就算是山野村夫看了也该知道非同一般,那些蛮族的厮杀汉又如何不知?正当他们摇摆不定之间,王鹏同样心中惊疑不定。这些蛮人一个个体态彪悍,满面的凶神恶煞,手中的武器是铜制,身上的皮甲簇新,必然是南蛮中的精英,非是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野人所能比拟。这些人怎能如此深入腹地,今日我才进入卫民境而已啊,怎么在这里竟然就有蛮人抄掠?
他越想越觉惊恐,此处尚且如此,再往前处难道已尽数沦陷?
正在此时,有一蛮人弯弓搭箭照王鹏面门一箭射来。王鹏下意识以刃相抵,剑箭相交,飞箭一分为二,看得蛮人大惊。如此利刃竟是闻所未闻!此时王鹏心下沉着,无论如何得先解决此处问题,还得保障弟子周全,有什么事待杀完人再说不迟!
他单手运气第四层手刃决,心随剑动,剑如臂使,恍惚间仿佛全由手中一口宝剑决定此间生死。这手刃决讲究的就是忘乎所以,放弃对自己对肉身的掌控,全权将身体交给剑意,如此一来以剑控身绝非常人以身控剑可比。他手中宝剑上下翻飞,左挑右刺,蛮人挨个应声而倒。收刃诀有缺陷,一旦使出不留情面,剑下无生人。
不多时此地蛮族几被杀绝。王鹏运功止决,一掸手中宝剑,剑上污血四散,剑身清亮如溪。他冷眼望着那些蛮族,用不容拒绝的口气问道:“尔等是哪一部的,如何来到这里?”
那些蛮族此刻知道生死不由己,但他们也不是孬种,并不愿回答问题,几人眼神交流过后由一人代答道:“俺是使虎部的,他们是使犬部的。别的恕不能相告。是杀是剐悉听尊便。想从我等口中套话,休想!”
“好,是条汉子,我只问你,前面去除是否如同此地一般?”王鹏按耐住性子问道。
“哈哈哈,是!这个没什么,可以告诉你,具都像此地一般!不不,还不如此处!此处有你,别处可没这个福分!哈哈哈哈哈。”
那蛮人尚在哈哈大笑,王鹏却甩手一剑在其颈部穿出一个大洞!
余下使犬部几人一看,恶向胆边生,提起武器攻向王鹏,他们知道打是打不过的,如今不过只求战死沙场死的体面罢了。王鹏运起十成功力,横扫一剑,使出了第六层的剑匹练,剑身上散发耀眼白光,剑首处延伸出长达二十米的剑芒,将几个蛮族拦腰而斩,也将附近树木房舍砍到了许多。
这王鹏自修炼御剑术以来,也才堪堪修炼到第六层,这剑匹练他还不能控制自如,此刻使出不过气愤之极下意识出手而已。用过之后他便觉身体空虚脚下虚浮,踉跄几下,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吞食着满含腥味的空气。
王鹏此刻感到浑身乏力,呼吸困难,一方面此刻他运力过猛,亏损了元气,另一方面,他忧心忡忡,既知道今日所见耸人听闻,恐怕蛮族与卫国大战在所难免。另一方面,他心里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也许是他们胡说的”,“也许是他们框我”,此刻王鹏心中还在自我安慰,他实在难以想象几乎整个卫民境全部沦陷会是怎样的惨况,有多少百姓要被蛮族虐杀!
卫礼听师父吩咐,眼不观耳不闻,他双手死死摁住双耳,可那又怎能挡住一波波魔音入耳呢?他还是听到了惨叫,听到利刃劈入骨肉的声音,听到了蛮族猖狂戏谑的临终遗言!他双手紧紧摁住耳朵,全身打颤,不敢移动分毫。这时,一只大手搭在了他的肩头。